我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微涼,還有那輕柔的觸感。
這個在二十七次輪回中始終清澈如水的眼神,此刻終於掀起驚濤駭浪。
盛瑤指尖觸及我脖頸的瞬間,狼蛛毒液混合著汗水的刺痛突然變得溫涼。
她袖口透出的冷香混著血腥氣,竟讓我想起第二十三次回溯時,她替我擋下穿心劍後綻放在雪地裡的紅梅。
“你早算準了地脈交彙的時辰。“她替我拭汗的絹帕上繡著冰裂紋,這是她家族特有的徽記。
我望著她瞳孔裡跳動的篝火,那些在時間循環裡重複過無數次的擔憂與恐懼,此刻都化作了她鬢角隨風晃動的碎玉流蘇。
陳虎的爆喝打斷了這片刻溫存。
吳護法爆開的血肉竟在空中凝成數百隻血蝠,血蝠振翅發出“撲撲”聲,周邪拖著瘸腿在毒藤中掐訣,他脖頸後的咒印正汩汩湧出黑霧。
我反手甩出三枚冰錐釘入岩壁,第十三輪回溯時記下的星位此刻與地脈圖完美重疊。
“利用星位與地脈的共鳴,可以引導地脈中的能量,從而發揮出強大的威力。”我在心中解釋著這個策略。
冰錐釘入岩壁時,發出“砰砰”聲。
“坎水位!“盛瑤與我異口同聲。
她甩出的冰綾與我擲出的玄鐵令同時沒入寒潭,衝天水柱將血蝠衝成漫天血雨。
水柱衝天時,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陳虎趁機掄起鐵錘砸向青銅門方向,那些在十九次死亡中摸索出的敲擊頻率,終於讓門縫裡的蒼白巨手停頓了半息。
鐵錘砸在門上,發出“咚咚”聲。
周邪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嘯。
他撕開胸前皮肉抓出血淋淋的臟器,那分明是顆跳動的金丹!
吳護法殘留的頭顱在空中怪笑:“少主連本命蠱都舍得......“話音未落,那顆金丹已化作萬千磷火沒入地底。
磷火閃爍,發出微弱的“噝噝”聲。
地麵開始不規律地隆起,我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這場景在第三十一次回溯時出現過——當磷火第三次掠過西南巽位,整片山穀都會化作熔岩煉獄。
盛瑤的玉鐲突然迸發青光,那些我始終參不透的古老銘文,此刻竟與時間寶珠上的血紋產生共鳴。
玉鐲青光閃爍,發出“嗡嗡”聲。
“兌位七步!“我拽著盛瑤騰空躍起,原先站立處已竄出丈許高的幽藍火柱。
火柱噴出時,發出“呼呼”聲。
陳虎的護體罡氣在火舌舔舐下發出瓷器開裂的脆響,這莽漢卻大笑著將鐵錘擲向周邪:“老子記著你砍斷我右臂那七次呢!“
寶珠突然在我懷中劇烈震顫。
當周邪的斷劍插進陳虎左肩時,時間仿佛突然凝滯——不是回溯,而是某種更詭異的停滯。
我看到吳護法殘留的半張臉正在融化,青銅門縫裡探出的蒼白指尖,竟與寶珠表麵的血紋如出一轍。
盛瑤突然咬破指尖點在寶珠上。
殷紅血珠順著銘文溝壑流淌的軌跡,與第十次回溯時她替我包紮傷口的動作完全重合。
那些我以為早已遺忘的細節,此刻在血光中纖毫畢現:她顫抖的睫毛,緊抿的唇線,還有在第二十四次回溯時,她瀕死前用血在我掌心畫的半個殘缺符印......
恍惚間,我仿佛還沉浸在回憶中,突然一陣刺鼻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隻見周邪的斷劍已經插進陳虎左肩,吳護法殘留的半張臉融化得更加厲害,那蒼白巨手又開始緩緩收攏,戰鬥的局勢更加危急了。
“杜塵!“盛瑤的驚呼讓我猛然回神。
周邪不知何時爬到了青銅門前的祭壇,他撕開的胸腔裡爬出密密麻麻的骨蟲,這些沾染金丹氣息的蠱蟲正瘋狂啃食門上的封印。
骨蟲蠕動,發出“沙沙”聲。
吳護法早已看不出人形的殘軀突然立起,腐爛的指骨擺出個令我毛骨悚然的手印——在第十八次回溯的噩夢深處,正是這個手印喚醒了門後的存在。
陳虎咳著血沫往爆炎符灌注最後靈力,盛瑤的冰綾在高溫下開始汽化。
我握緊產生異變的寶珠,那些新增的血紋正在掌心灼燒出熟悉的刺痛——就像每次時間回溯前的征兆,但這次,有什麼更危險的東西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