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響國家的大事上,比如蘇雲的安危,他不會讓步。
自己把蕭家入獄,他們放出影響的也隻是自己的名望。
這是小事,國舅爺還是退讓了。
蕭爾苛大喜,連忙下跪:“謝陛下隆恩!”
乾帝微笑:“蕭家之前行事確有不妥,但也不是大罪。”
“你既入朝為官,朕罰你半年俸祿,也算贖罪了,你可願意?”
蕭爾苛當即磕頭:“臣,願意!”
乾帝爽朗大笑:“那就好,蕭家和蘇家的事,一筆勾銷。”
“從此你們各自為官,共同為大乾出力!”
蕭爾苛重重磕頭。
君有瀾張大了嘴,心臟噗噗直跳。
好,太好了!
自己這便宜學生太重要,以至於乾帝還是給了麵子!
“謝陛下,給臣學生恩典!”他也重重磕頭,老淚縱橫。
撿回來一條命啊!
雖然自己被迫告老還鄉,但還是活下來了!
君有瀾看蕭爾苛的眼神,又愛又恨。
之前若不是他與蘇家有怨,自己又怎麼會想著出頭。
而現在也因為他足夠重要,自己也才撿回一條命。
蕭爾苛啊蕭爾苛,你可彆再搞事了,就這樣平平安安下去吧……
嗒嗒嗒!
也在此時,一個急促的腳步聲進了禦書房。
乾帝微笑:“蕭爾苛,你看誰來了?”
蕭爾苛一回頭,頓時大驚:“娘!”
來人,正是一身華服的蕭家主母——池嫣芸!
她有些瘦削,但臉色有股撐起來的紅潤。
顯然之前吃了苦,但近期又喝了補藥,才會出現又虛又實的模樣。
池嫣芸眼眶濕潤:“吾兒!”
蕭爾苛一把抱住母親:“娘,您吃苦了!”
池嫣芸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但又被喜悅衝散:“有人放了我們,還讓我們吃東西,換衣服……”
就在剛剛,有人把她提溜出獄,讓這個惶恐不安的婦人驚喜不已。
蕭爾苛道:“是陛下的恩準,娘,快謝過陛下!”
池嫣芸一驚,也連忙下跪:“謝陛下!”
乾帝微笑:“蕭愛卿,可滿意?”
蕭爾苛磕頭:“自然滿意!”
乾帝也滿意,這等懷柔之術,還怕對方不忠誠?
他開口道:“池氏。”
池嫣芸低頭:“民婦在!”
乾帝道:“蕭愛卿入朝為官,朕也讓人給他準備了一間宅子,就在城西。”
“之後你與蕭家,就搬入其中吧,城中就少去了。”
國舅爺一聽,也明白過來。
城中是鎮遠侯府所在,皇帝惜才,不想因為一方放棄另一方。
才放過蕭家,同時讓他們遠離蘇家,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國舅爺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但這個結果也能接受。
他輕輕哼了一聲,扭過頭當沒聽到。
池嫣芸大喜:“謝過陛下!”
乾帝見事情解決,蘇家和蕭家都保住,心中也滿意。
隨口問:“你還有什麼要求,一並提了,朕都能給你解決。”
池嫣芸早就看到一旁的身影,此時聽聞此話,立即指了過去。
“陛下!”她大喊,“臣妾的親生兒子被人奪去!”
“請陛下做主,將蘇雲還與我蕭家!”
乾帝的笑容僵住,隨即眼神冷了下來。
君有瀾整個人都要碎了。
蕭爾苛大驚:“娘,你在說什麼!”
池嫣芸指著蘇雲,理直氣壯:“他是我蕭家的人,我為什麼不能說!”
“爾苛,他是你弟弟,親弟弟啊!”
蕭爾苛抿著嘴,表情複雜:“娘……”
他自然知道蘇雲身份,可這個孩子心已經不在蕭家。
連輕塵,這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蘇雲都能歹毒陷害。
蕭爾苛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對方。
池嫣芸拉著二兒子,語氣激烈:“蘇雲身上有大機緣,他必須屬於蕭家!”
“隻要他回到蕭家,我們有大大的好處!”
過去,她對蘇雲的態度不冷不熱,甚至有敵視。
就算對方和自己有血緣又如何,沒有感情,雙方壓根就不親。
相反蕭輕塵由自己撫養長大,無論他未來走到哪一步,都不會忘了養母的好。
所以池嫣芸哪怕對蘇雲下手,也要把蕭輕塵推向鎮遠侯府的爵位寶座。
而在屢次事件後,尤其是被逐出蘇府,又被下獄後。
池嫣芸才如夢初醒,從丈夫那,知曉了蘇雲背負的諸多神異。
他身上背負大氣運,甚至連蕭輕塵都能超過。
如此一件璞玉至寶,怎麼能允許被外人竊走?
所以池嫣芸的想法很簡單,蘇雲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奪回!
蘇雲回到身邊後,那麼多寶物,反正也用不完。
乾脆饋贈給蕭家人,也當是妥善利用了。
聞言國舅爺大怒,就要當場開噴:“潑婦,你——”
“嗬嗬嗬。”曹公公一笑,打圓場道,“鎮遠侯的孩子我也見過,確實是一表人才。”
“無論是蕭狀元,還是蘇家小公子,都是咱們大乾大家族的一員。”
“怎麼還分你我呢?”
“狀元母之前也受苦了,乾脆先回去歇歇吧。”
一番話把兩家之爭,繞回到大乾一家親,不可謂解場能力不強。
國舅爺眼中還是有怒意,但一轉頭,見到乾帝平靜的表情,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家族之前的衝突最難調解。
乾帝一旦偏幫,就會傳出幫蘇家搶蕭家血脈,十分不好聽。
但若不偏幫,就會得罪蘇家,引得不滿。
一邊是新興的萬古奇才,一邊是老牌家族。
乾帝能得罪,但哪邊也不好放棄。
最好的辦法,便是對此事沉默,當作不知情。
國舅爺咬咬牙,還是歎了口氣:“唉!”
禮部尚書君有瀾一看,國舅爺這歎息的好啊。
他雖有不滿,但此事已經揭過。
那就行,隻是一個婦人的言語,掀不起多大風浪。
君有瀾剛才人都要碎了,好不容易平穩落地,又被暴風卷到半空。
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事態再惡化。
於是君有瀾一拱手:“陛下,曹公公所言極是……”
蕭爾苛突然激昂聲音:“陛下,臣請奏!”
“蘇雲確實是我親弟弟,是蕭家血脈!”
“那蘇家竟然以權壓人,仗著聖恩魚肉百姓,欺辱我蕭家無財無勢!”
“請陛下聖裁,將我弟弟還於蕭家,還大乾朗朗乾坤!”
唰!
頓時,所有目光都轉了過來。
乾帝麵無表情,但眼神久久搭在蕭爾苛脖頸,沉默無言。
國舅爺一步踏前:“大膽!”
“小子,你知不知道在說什麼!”
乾帝在意一個文官,他可不在意。
不就是個狀元,砍就砍了!
曹公公表情一僵,八麵玲瓏此時也竟然說不出話。
他有些卡殼,連忙看向禮部尚書:“君大人,您……怎麼看?”
君有瀾怎麼看,整個人都要碎了!
本想著平安落地,怎麼在這起起伏伏!
他猛然轉頭,氣得嘴唇都在顫抖:“爾苛!”
“你怎麼能……怎麼能在朝堂上說這種話!”
“這是禦書房,不是朝堂!”蕭爾苛義正辭嚴,“大乾自古尊崇孝道,現在發現如此悖逆人倫之事,有損的自然是陛下光輝。”
“老師,我這也是為朝廷好!”
他剛開始還是有些不願接受,可聽池嫣芸的絮叨,竟然真考慮了進去。
之前因為蘇雲占了蕭輕塵的位置,所以必須被清除。
而現在,蕭輕塵因禍得福,竟然靠著領兵占領了腳跟。
鎮遠侯世子的位置,也因為自己考得狀元,也變得沒那麼重要。
蕭家和蘇雲的關係,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池嫣芸說的不錯,一個本該屬於自家的至寶,怎麼能容忍強盜奪去?
蘇雲,就該回到蕭家,為自家人謀福!
他的根骨可以還給蕭輕塵,文膽可以給自己。
還有那價值連城的天運玉佩,昭明公家婚約,國師賜下的帝經,還有在那誠安縣所拿出的寶物。
隻要蘇雲是蕭家人,還怕拿不過來?
所以念及此,蕭爾苛也立即轉變了思路。
與其幫助蕭輕塵與蘇雲競爭,不如把對方爭取過來!
反正道理在自己手上,怎麼說蘇雲都是蕭家人。
君有瀾聽他所說,整個人都不好了。
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爾苛,你在說什麼!”
“這種事怎麼能讓陛下操心,快請罪!”
蕭爾苛認真看著他,嘴上道:“老師,違反孝道,悖逆人倫的事,難道就不該斥責麼?”
“學生正是因為找不到訴求之地,才能求皇上做主!”
他說的冠冕堂皇,實則默念一聲“兩耳不聞”。
私下默默傳音:“老師,我知道這件事有風險,現在說不妥!”
“可如果現在不做,您的這輩子,學生的下半生,就到此為止了!”
君有瀾心頭一凜,皺眉:“你說。”
蕭爾苛道:“老師您馬上就要告老還鄉,在這京城再無勢力。”
“人走茶涼的道理,您不會不懂吧?”
君有瀾猶豫片刻,還是道:“你繼續。”
蕭爾苛道:“那蘇雲的玄奇你也看到,如果他被成功納回蕭家,您弟子的前途將更加廣闊!”
“蕭家背後同時有幾位聖人,有大乾各大名臣,何愁官位不穩?”
“屆時您作為學生的老師,還有誰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