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離開皇宮後沒有去文德廣場,也沒有去找江川,而是去了安定侯府。
“老夫人身體近來可好?”
“托陛下洪福,老身身子尚安。”
客廳裡,陳十一和蘇家老夫人喝茶閒聊。
蘇老夫人並不拘謹,因為陳十一每年都會來看望她幾次,並陪她閒聊許久才會離開。
對此,蘇老夫人甚是感動。
“安康便好。”
陳十一端起茶盞輕抿一口,道“眼下正值冬末春初,天氣仍然寒涼,常言道春捂秋晾,老夫人的衣裳可彆單薄了。”
蘇老夫人哈哈一笑“陛下可是忘記了,老身可身懷三境的修為呢,這點寒涼可侵不了老身的身體。若是邊關起戰事,老身還能披甲上馬,為陛下衝鋒陷陣。”
陳十一放下茶杯,挑起大拇指讚道“老夫人老當益壯,讓人欽佩。”
蘇老夫人滄桑的眼睛裡突然迸發出灼灼之光,看向陳十一壓低聲音問道“陛下,是不是要打仗了?”
她一直在等戰事。
準確點說是她蘇家一門孤寡都在等。
蘇家的將來該何去何從?
她們一家老小早就商定好了,唯有戰死沙場,方能不墮蘇家男兒的威名。
沙場是她們最好的歸宿。
陳十一看著蘇老夫人的眼睛,點了點頭“是!”
蘇老夫人蹭的一下從椅子裡站了起來,去到陳十一麵前跪下,懇求道“老身請求披甲出征,請陛下恩準!老身等這一天太久了!”
踏踏踏。
大廳外突然湧進來四個婦人,全都快步走到陳十一麵前跪下,齊聲道“妾身請求披甲出征,請陛下恩準!”
陳十一沒有拒絕,點頭道“同南蠻之戰還要仰仗諸位夫人,諸位夫人快快請起。”
他早就知道蘇家幾位夫人想要以死明誌,也早就勸過,但怎麼勸都不聽,知道除非把她們綁起來,否則一旦和南蠻開戰,就算他不準,她們也會想辦法去戰場。
所以不如遂了她們的願。
蘇老夫人五人聞言大喜,連忙磕頭謝恩。
陳十一道“朕知道,老夫人一直密切關注著南境和南蠻的消息,時刻為和南蠻一戰準備著。
朕上位至今一直都在隱忍,同樣在為這一戰準備。
這一戰許勝不許敗,朕不但要一戰打服南蠻,還要占他幾座城池。
老夫人可有好的計策?”
“知老身者,陛下也!”
蘇老夫人眼眶泛紅,情緒有些激動,她深吸一口氣,稍稍平複了下情緒,向陳十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陛下移步書房。”
又看向大兒媳李氏吩咐道“去把若雪推過來。”
蘇家的書房裡全是兵書,不僅有軍事戰略戰術的理論,還有對諸多戰役的分析思考。
尤其是大武和南蠻的戰役,不管大小,每一場都有。
書房的正中間,是一個用沙土和石塊等比例堆積的武王朝和南蠻帝國交界處的輿圖。
書房的北牆上掛著五副殘破的盔甲。
盔甲上布滿了刀砍斧劈的傷痕,甲葉的縫隙裡仍然殘留著擦拭不掉的血漬,都在無聲訴說著盔甲主人曾經經曆過怎樣一場慘烈的戰鬥。
陳十一喜歡來蘇家的書房,這裡充斥著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能時刻提醒他勿忘國仇家恨。
陳十一走過去衝五副盔甲行了一禮,沉聲說道“朕準備和南蠻國決一死戰,五位將軍在天有靈,保佑我們取得勝利!”
蘇老夫人低沉著嗓音喊道“大武必勝!”
另外三位夫人也都跟著呐喊。
李氏推著一位身穿白裙的女子進了書房。
這女子便是蘇家的嫡女蘇若雪。
以前挺漂亮的一位姑娘,如今被傷病折磨得沒有了精氣神,臉頰消瘦,顴骨凸出,臉色蠟黃,唇無血色。
唯有一雙凹陷的眼窩裡的那雙眸子,還有些神采。
“臣女蘇若雪,參見陛下。”
蘇若雪坐在輪椅上向陳十一躬身行禮,聲音沙啞。
陳十一頷首微笑。
蘇老夫人說道“陛下,若雪在排兵布陣上頗有研究,讓她給你講講。”
“好!”
“不愧是將門之後,身殘誌堅,不墮諸位將軍的威名!”
陳十一看著蘇若雪誇讚道。
蘇若雪忙擺手道“陛下謬讚了。”
陳十一見李氏把蘇若雪的輪椅停在了沙盤的五步之外,笑著搖搖頭,招手道“隔那麼遠怎麼講,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