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們安靜下來後，丁山又開始畫餅，承諾給他們最好的福利、最好的待遇……總之就是要什麼給什麼，但是有一條，那就是彆鬨。
之後再給少許好處，從中分裂他們。
最後讓流民自己管理自己，做最低賤的工作，拿最少的報酬。
畢竟隻有自己人打自己人，才下得去狠手。
李昱對此，倒是沒感覺有什麼問題。
每個城邦幾乎都是這樣處置流民，主要擔心他們鬨起來。
這樣的熱鬨，看得多了，也就沒什麼意思。
“走了，回去了。”
李昱轉身離開，寶縵快步跟上。
他倆相當於一路逛到東城來的，要不然不會晚那麼多，錯過了前麵鎮壓的場麵。
“大少你說雪國和遊牧真族為什麼要打仗？導致這麼多流民從北邊一路南下逃難，好多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寶縵憐憫的聲音，讓人聽了很是心疼。
李昱卻沒回答這個問題：“這點流民不算多，你沒見過多的，幾十萬流民都有。”
為什麼要打仗？
還能為什麼，就‘利益’兩個字。
“我沒見過，但是我聽說過啊……前段時間大少還沒回來之前，我就聽說有將近二十萬流民湧入了烏坦城，說那裡有佛子，隻要信奉佛子，就能讓他們過上幸福生活。”
“多少？二十萬流民？”
李昱十分詫異。
北方雪國和遊牧真族的戰爭，持續幾十年了。
但是從沒有哪次戰爭，會出現如此多流民。
至少李昱知道的，都沒這麼離譜。
寶縵不確定道：“全城都傳開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數據有誤，但是不會差太多。”
“你不是在火焰城嗎？真的假的你不知道？”
“我不在。”寶縵很小聲，又很委屈。
這讓李昱奇怪，不在就不在，有什麼可委屈？
但是不好問，怕問多了，她哭出來。
“佛子又是什麼，這你總該知道吧？”
李昱想著，既然從她嘴裡說出來，她應該知道，結果她搖頭。
沒有辦法，隻能去問丁山了。
火焰城的事，各城邦內的事，他這個城主肯定知道。
每個城邦都有自己的情報網。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吵鬨的聲音。
李昱和寶縵一起回頭，發現禁軍抬著幾具屍體，押著一個光頭僧人迎麵而來。
禁軍還向周圍看熱鬨的人喊：“此妖僧傳播邪法，禍害百姓，其罪當誅。火焰城內禁止傳播邪法，凡知情者舉報可有豐厚獎賞。”
那僧人死到臨頭，卻沒有選擇在沉默中死去。
“我佛慈悲，普渡世人！”
他反複高聲吟誦，狀若癲狂。
禁軍給他幾巴掌，扇出血來，也沒能讓他安靜。
最後不得已，用布堵住嘴巴。
這僧人被當作典型，在火焰城內各個角落遊行示眾，而眾人早已忘記那幾具屍體，注意力都不在這上麵。
倒是李昱注意到了，因為他覺得奇怪。
禁軍會親自處理屍體，這種活兒難道不是交給守衛？
“寶縵，你們火焰城的禁軍一般負責什麼？”
“負責城主府的安全，聽從城主調遣。”
寶縵不解地問：“大少問這個做什麼？”
“哦，我就想知道火焰城的禁軍和烏坦城的禁軍負責的事是不是一樣的。”
李昱隨便找了個理由敷衍，不曾想反倒勾起寶縵的好奇。
“咦，真奇怪，禁軍怎麼會帶走屍體呢？交給守衛處理不好嗎？這不是他們的職責範圍呀……”
寶縵鬼靈精地轉了下眼珠子，挽著李昱的胳膊：“走，我們跟去看看。”
她是不太想那麼早回去，因為回去以後，李昱必將自個兒關在房間裡，不會跟她獨處的。
李昱也好奇，自然跟著去了。
七拐八拐過了幾個巷子，來到一個巨大的倉庫。
那幾名禁軍帶著屍體進去了，爾後大門緊閉，不知道裡麵是什麼地方。
門上什麼牌子也沒掛，門口也沒人站崗。
四周是高牆，根本看不見裡麵。
那幾名禁軍進去以後，完全沒了聲音，裡麵安靜得可怕。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李昱也下意識壓低聲音。
“這是養戰馬的地方，裡麵很寬很大的……”
寶縵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不確定了。
既然是養戰馬的地方，屍體進入裡麵就完全不合道理。
萬一屍體有病毒什麼的，導致戰馬感染，可就是一大片。
“走，進去看看。”
李昱準備遁進去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小縵、大少，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
兩人回頭一看，發現是丁山。
丁山的臉上帶著笑容，並沒有責怪兩人的意思。
李昱剛想說走錯路了，寶縵已經先開口問道：“爹，那些禁軍怎麼帶著屍體進去了，我記得這兒不是養戰馬的地方嗎？”
“噢，前不久改成焚屍爐了，最近不是流民多嘛，死的也多，擔心瘟疫。”
丁山的解釋沒什麼問題，但是李昱總感覺哪裡不對。
而且，這高牆之內，雖然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哢嚓！
啃食、咀嚼的聲音，突然從高牆裡傳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