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雪中,巨熊衝破風雪,衝勢絲毫未減。
“護住馬!”托爾多的吼聲撕破凝滯的空氣。
幾聲槍響,周圍幾杆獵槍都射出了彈珠。
烏裡的火銃轟出一團黑煙。
燧石擊發的火星引燃火藥,五米的距離,鉛彈在巨熊的肩頭撕開碗口大的創麵,爆燃的黑火藥硝煙遮蔽了整個視野。
林川的加蘭德步槍打出三發點射,子彈在巨熊身上犁出血槽,卻未能阻止它撲向青驄馬。
母熊的衝鋒掀起雪暴,掌風掃斷碗口粗的樺樹。
托爾多迎著氣浪突進,伯丹步槍的刺刀紮進熊掌縫隙,三棱血槽噴出的熊血在空中綻放。
青驄馬的哀嚎刺痛耳膜——熊齒已咬穿價值兩張狐狸皮的鹿皮腹帶,馬腹滲出的血珠在雪地上綻開觸目驚心的紅梅。
一支鐵箭破空而至,箭杆沒入熊頸三寸。母熊人立咆哮時,塌陷的鼻腔噴出血沫,掌擊氣浪掀翻兩個索倫漢子。
“砰砰砰——”
加蘭德的連發槍聲撕碎寒風。三發子彈在巨熊身上綻放血花,卻激出更狂暴的反撲。
青驄馬的後蹄陷入雪坑,母熊塌陷的眼窩距離馬頸僅剩半米。林川已經打出了七發子彈,巨熊還在嘶吼。一個獵人拿著獵刀從巨熊身後撲上,反手刀刃從熊頸刺入幾寸,反震力讓虎口迸裂的鮮血在刀柄凝成冰殼。
“打眼窩!”
托爾多嘶吼著拋出繩套,牛皮索纏住熊頸的瞬間被繃得筆直。巨熊甩頭將他拖行十餘米,雪地上犁出的溝痕裡滲著血珠。
林川的最後一發子彈貫穿熊耳。加蘭德步槍的彈夾彈出裝置發出清脆的”叮”聲,這要命的金屬顫音讓巨熊衝向聲源。林川翻滾避過掌擊,熊爪在加蘭德胡桃木槍托上留下四道深溝,木屑飛濺中,烏裡完成了火銃的第二發裝填。
火銃在極近距離開火的轟鳴震落樹掛,鉛彈掀飛巨熊頭皮的同時,後坐力讓烏裡撞在樹乾上。
母熊甩頭嘶吼的間隙,林川抓起折斷的樺木枝突進。尖銳的斷口從眼窩貫入顱腔時,他聽見一聲脆響。
母熊最後的掌擊擦過脖頸,脖子上的掛墜飛在了半空。
……
一切都塵埃落定。
所有人或癱或坐,都在劇烈地喘息著。
托爾多割斷青驄馬的韁繩,這匹受驚過度的公馬癱倒在地,腹部撕裂傷露出粉紅色的腸管。
烏裡站起身來,走過去,抓了一把積雪按壓在馬匹傷口,結冰的血液暫時封住了創麵。
“還能活,”他嗬著白氣給火銃重新裝藥:“但開春前不能負重。”
林川的加蘭德步槍卡殼了,熊血滲入導氣孔凍住了活塞。
他學著烏裡的樣子用匕首剮蹭冰碴,刀刃在胡桃木槍托的爪痕上停留。
這四道深溝,就像圖騰一般。
“林川安達!”
托爾多笑著喊道:“你不用打獨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