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們夫婦下作,在佛堂清淨地用迷香,本欲一頂小轎把她送去李家,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時逼她不得不嫁。
前世她所有苦難伊始,就是這間小佛堂!
“我看誰敢。”思緒戛然而止,梁善如再坐不住,騰的站起身,在小廝們為難上前之間竟從袖口中取了一把小巧匕首出來。
那是她爹爹出征前送她的刀,原本是要做她十三歲生辰禮物的,可彼時出征爹爹說了許多的話,又說怕錯過她生辰,提前送了她,沒想到一語成讖,他再也沒能回到揚州城。
刀鞘很漂亮,鑲嵌了各色寶石,刀身雖還沒出鞘,可梁善如看他們的眼神真像是在看死人,一時間把眾人嚇住,誰都不敢再上前。
“反了,真是反了!”長樂侯怒不可遏,要自行上前拿人。
刀出鞘的那瞬間,長樂侯腳步止住。
梁善如漂亮杏眸中殺意駭人,死死地盯住長樂侯:“我父死母亡,誰能來做我的主?我叫長樂侯一聲大伯,你真當自己是我長輩了嗎?”
長樂侯被氣笑了,周氏原本被她手裡那把刀嚇得花容失色,此刻回過味兒來,柔著聲就說:“善如,善如!一家人,這是做什麼?族譜上從沒把二叔和你除名,你也還姓梁,侯爺怎麼不是你的長輩呢?
在家宅裡對伯父動刀,你是要吃罪的,快不要胡說了。”
“族譜為什麼不除我爹的名,你們夫婦心裡有數,不是我們非要賴在梁家族譜上。”
梁善如深吸口氣,合眼須臾。
這對兒夫妻偽善,實在令人作嘔。
李家的婚事隻是一切的因,三皇子很快派人救她脫離苦海,帶她回盛京安置。
又半年,天子賜婚,她嫁去了世代行伍的定武侯府。
她滿心以為三皇子有如天神,乃是值得信任之人,卻不曾想一切都不過是三皇子做的一場局。
後來她無意間撞破秘密,就連死亡都悄無聲息,一句因病暴斃便再也無人問津!
緊閉的雙眼再次睜開時連眼尾都是猩紅的。
梁善如眼底泛起滔天恨意,把長樂侯夫婦嚇了一跳。
她聲色比之方才要更清冷,帶著幾許凜冽,比冬日裡呼嘯的寒風還能刺痛人:“我爹當年出征的前半個月就已經跟侯爺說得很清楚,開宗祠,族譜除名,我們搬去將軍府自己過,跟長樂侯府再無瓜葛,侯爺記得自己是怎麼說的嗎?”
長樂侯本就是色厲內荏的草包,真怕了梁善如手裡的刀,看她是那樣的神情,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你祖母改嫁入侯府時你爹不過四歲,是侯府給他吃給他喝把他教養長大,他做了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就要跟長樂侯府一刀兩斷,梁善如,你跟你爹還要不要臉?”
可分明就不是!
阿娘說爹爹在侯府過得並不那麼好,祖母改嫁祖父後隻生下姑姑一個女兒,深以為很對不住祖父,哪怕做了侯夫人,這一輩子也是小心謹慎,處處謙讓著過來的。
而長樂侯呢?從小到大沒少欺負爹爹和姑母,祖父對爹爹再愛屋及烏,終究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是不相乾的外人,真有什麼,還不是親疏有彆,高下立判。
後來爹爹從軍,一身軍功是戰場廝殺搏命拚回來的,靠的從來不是長樂侯府!
梁善如手裡的刀直衝長樂侯麵門而去:“你也配羞辱我爹!”
好在她無意刺傷朝廷侯爵,隻是震懾,刀尖在長樂侯身前不足三寸處停下來。
長樂侯驚魂未定之餘,怒罵道:“你爹當年葬送十萬大軍,是官家仁愛,念在他多年戰功又身死沙場,也看在長樂侯府累世忠良,這才不予追究!
梁善如,你敢忤逆不孝,我今日就要把你押送官府,分說清楚,請知府大人斷上一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