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如心情大好,笑得合不攏嘴。
梁氏摟著她往懷裡帶:“就這麼高興?”
“那當然啦。”梁善如歪頭靠在她肩上,“您不知道,那天我給族叔們送銀子,他們堵著我的那副嘴臉。”
送銀子這一宗梁氏知道,她來揚州的路上還收到了小姑娘好幾封信,揚州城內每天都上演著什麼樣的戲碼,她遠在官道上卻儘數知曉。
這會兒揉揉她發頂:“難為你想得周全,我就怕你心軟,這些人三言兩語你又要舍出去多少銀子。”
梁善如說不會:“給族叔送銀子是因為族叔們真心待我,他們可不配。
先前周伯伯也這樣說,怕我經不住事兒,光是嘴上說的好聽。”
她提起周慎,梁氏才問:“周大人說沒說什麼時候走?”
梁善如搖頭:“要等我的事情結束,之前我問過,他說本就是為這事兒來的,沒個結果他也不放心。
那些書信雖說是我仿著爹爹的筆跡寫的,可是他知道我如今過得不好,還是憂心的。”
聽梁善如這麼說,她沉吟須臾,然後叮囑:“中午請他到家裡吃飯吧,我替你謝謝他,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梁善如正要說好,裴延舟的聲音突然傳進來:“他也未必全然是因為表妹送去的書信。”
梁氏先蹙攏眉心:“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裴延舟嗯了聲:“臨行前聽三殿下說起,他前陣子給周節度使去過信,讓他到揚州來一趟。
表妹被長樂侯夫婦逼嫁李六郎的事殿下知道,因遠在上京城不便自己出麵,所以讓周節度使來。
至於表妹送去的什麼書信,巧合罷了。”
梁氏聞言沉默起來。
周慎那人梁氏知道,年輕的時候實打實的武將,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鬼心思。
可人是會變的。
在朝為官幾十年,阿兄在時朝中武將沒有能越過他的,周慎當年和阿兄在軍中相識,之後十年間他不得官家倚重,處處落於下風。
直到阿兄兵敗,他才嶄露頭角,但其實為他與阿兄走得近,官家啟用他時也思考了很久。
這些連她都知道,周慎肯定也知道。
要說今日之周慎究竟還是不是昔年與阿兄情同手足的那個他,梁氏心裡實在沒譜兒。
梁善如咬著唇間嫩肉,冰冷的眼神隔著車門朝外麵丟。
真是有點什麼功勞都急著往三皇子身上攬,生怕她謝錯旁人,不能為三皇子所用。
車裡沉默太久,裴延舟捏不準,緩了一瞬,又說:“表妹年紀還小,心思單純,誰待你好你便一腔真心的感念,這原是好事,卻隻怕有心人利用。”
梁氏眉頭皺的更厲害:“大郎,跟初初說這些做什麼。”
她語氣裡不滿甚重。
梁善如坐直了些:“我還沒有那麼蠢,延舟表哥不用替我操這個心,我要是這點成算都沒有,早被長樂侯夫婦拆骨入腹了。”
她轉過頭看向梁氏:“我覺得周伯伯是真心的,他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三殿下給他去了信,他原就是要到揚州來解救我的。
我想他要隻是為了得三殿下青睞,是不必說給我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