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一席話驚的長樂侯一身冷汗。
她在威脅。
十年前的案子是不能提的,過去這麼多年連他自己甚至都快要忘了。
那時候梁氏已經嫁去盛京,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長樂侯不寒而栗,不敢再往下想。
也許不止她一個人知道。
他的目光不自覺瞥想裴延舟兩兄弟。
周氏也嚇得不敢吭聲。
那時候她已經做梁家新婦很多年了,梁績在外征戰,柳氏圖有個國公府的出身,規矩教條一大堆,實則缺心眼,內宅裡的勾心鬥角她是一點也不懂,家裡的一切都是他們夫婦把持著。
放印子錢一本萬利,梁績得了朝廷那麼多賞賜,放在家裡不如拿出去錢生錢。
起初她害怕過,但侯爺說那麼多人都這樣做,也不會鬨出什麼麻煩。
結果真就出了事。
不到半年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麼鬨大的,竟然驚動了官家。
朝廷下旨嚴查,官員革辦了一批,勳爵人家奪爵流放,至於侯爺到底是怎麼躲過一劫,她至今不清楚。
其實周氏一度懷疑是梁績暗中打點幫忙,隻是沒辦法求證。
再後來柳氏去世,梁績兵敗戰死,所有的事情都煙消雲散。
沒想到今天被梁氏當著小輩們的麵公然提起。
他們夫婦緘默起來,梁氏冷笑道“現在知道怕了?二十萬兩,你們夫婦手上有多少拿出來多少,不夠的就寫了憑證,每個月送到京城給初初,早晚能還完這筆銀子,否則咱們可就沒這麼好看了。”
她長舒一口氣,往椅背上靠著“我早就是信國公府的人,阿兄也脫離了梁氏族譜,官家現在要追究問罪,同我們是沒有什麼相乾的。
你知道,我這人最不講情麵。”
那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長樂侯豁出老臉不要說了那些話,到這會兒全成了笑話。
到底周氏這些年裡外周旋,反應更快,把心一橫,銀牙一咬,堅定道“就二十萬兩!
這些天我也把公中的賬都算了一遍,還有我名下那些鋪麵產業,現在最多真的隻能拿出四萬多兩。
我們也有一大家子人,養著這麼多的奴仆,長樂侯府的門庭總要支應,裡外裡那麼多人情走動,你們也不能把我們手上的銀子全拿走吧。”
她裝可憐賣慘,然後又坦誠起來“說實話,賬上還有六萬多兩,可真不能都給善如,否則我們日子就沒法過了。”
隻要她鬆了口,梁氏也不怕往後她不送銀子到盛京。
她看梁善如,讓梁善如自行決定。
“六萬兩。”梁善如深吸口氣,“周夫人既然說賬上總共還有六萬多,究竟多多少,我不過問,也不想知道。
其實我並沒那麼信周夫人,你口中所說的六萬多兩未必是真,但談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們鬆了口,我當然願意讓這一步。
隻是我也沒那麼大度。
本來就是你們欠了我,何況現在還有把柄在我手上,難道讓我再退一步,體諒你們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