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要防範:“行吧,反正我這邊提供的價格是24元一個,你確定呢就給我電彙款項過來,我順著鐵路給你發運過去,京江線要經過你們那吧。”
這位油商的胃口倒是不大,點頭說好,回去就先彙款發運兩百台相機。
讓衛東直到跟坐進金卓群張羅的酒席裡,才順口給於鬆海說起這事,表達個自己又開發出一片兒銷售商。
記者還連忙喜滋滋的記下來,這都是可以提到文章裡的細節。
正在倒酒的前文藝兵卻說:“這油商拿去賣多少錢,可就不由你控製吧。”
讓衛東嗯?
真是心裡一亮,不得不承認自己沒這種靈活的腦子。
人家就是能一眼看到關鍵所在:“對……實話說,這相機拿去賣49、79、99都不過分,我的目的還是為了能夠以毋庸置疑的低價,低到沒有競爭者可以比得過,才能薄利多銷。”
這又是後世所有人都熟悉的互聯網思維。
連家門口賣菜送上門的pp,都要低價殺到沒有競爭對手能跟進,這個市場才能被自己獨占壟斷。
唯有獨占,才能賣出幾十萬,幾百萬個,在整個市場還沒拋棄膠卷相機的年代,狠狠的賺一大筆。
就這麼一得意,說漏嘴。
金卓群立馬反過來稱讚他的這種思維:“鬆海給我說起你賣這個低價相機,我就感到絕了!當然更絕的是你這麼年輕就敢帶著幾百個相機出去找銷路,關鍵還真能神奇的每天賣掉幾百個,甚至現在都不用你坐鎮,太厲害了,來我敬你一杯,向你學習。”
不是多高檔的餐館,這會兒也沒什麼豪華高檔。
但看得出來金卓群對這片兒很熟悉,安排的餐館菜肴很不錯,狗蛋他們幾個在外麵坐了一桌吃得不亦樂乎,各種聽令當啷的碗碟盤聲。
秘書當然就跟著包廂這邊斯文了,她的氣質也配得上這種商務場麵,慢慢的挾菜,還照顧讓衛東倒酒之類。
但看得出來轉桌麵的時候,有掩藏的小雀躍,把自己喜歡吃的還是悄悄多停留,一聲不吭的細致吃喝看這邊聊。
讓衛東就更不可能說自己是在西湖賣掉相機了,喝了這盞白酒。
於鬆海也喝:“對,尤其是彆人買去做照相生意,這七八十元都無所謂了,那這相機的生意,比他牛羊油都不少賺,一噸工業用油才賺二三十塊,輕鬆程度完全兩碼事。”
金卓群確實不像個呆在小地方的人:“這就是雙軌製啊,工業油料這類產品長期屬於計劃經濟控製,所以價格偏低,相機其實已經開始受到市場經濟影響價格,由市場決定價格,那麼小東這種薄利多銷的思路,就是進價按計劃經濟算,賣價本可以按市場價,卻控製到很低低得離譜,這個點太厲害了,再敬你一杯。”
讓衛東如果真的隻有二十歲,很可能就被捧得飄飄然了,尤其是真賺了不少錢,還有漂亮女秘書,大記者在席的場麵。
可老保安就下意識的覺得你特麼無事獻殷勤,反而隻笑著沾點酒不多喝:“嗯嗯,我倒也沒想那麼多,為了讓更多人用上人民相機嘛。”
隻要動不動就拿出口號來喊,這事兒又被他隱藏住了。
秘書嚼著東西都忍不住露出驕傲神色。
於鬆海和金卓群卻似乎很理解這種高喊口號的套路,都笑。
記者還介紹讓衛東敢上門去找膠卷廠談合作,搞出國慶獻禮的全民攝影展,最後又在平京的座談會上引發了熱烈反響。
金卓群聽得眼睛越來越亮,直到最後讓衛東補充他把一百多台手裡的相機給了幾個大學生,算是由他們展開在平京地區的銷售。
前文藝兵才皺眉開口:“就這樣?”
讓衛東莫名其妙:“對啊,銷售展開不就行了?”
金卓群明顯斟酌又調整了話語,才儘量溫和的“批評”:“你都已經把陽光日報、凱旋膠片廠這樣的兩大巨頭拉到一起,可以跟他們並肩了,又在高校座談會上搞出了場麵,最後僅僅就隻為了賣點相機就走掉,這不是買櫝還珠嗎?”
讓衛東更莫名其妙:“不然呢?”
金卓群長長的歎口氣指指天花板:“起碼第一點,你可以請陽光日報跟凱旋膠片廠,通過各自上級關係,找哪位領導為這次影展題寫名稱,這影展的影響力和未來含金量,不就提高了巨大的檔次?”
讓衛東怎麼可能會這種頂級法術,內心一片臥槽臥槽臥槽,這尼瑪是個高手啊,不亞於尤啟立的高手吧?
他能控製住表情,儘量不要臉上都把那倆字兒都寫出來:“嗯,你說得很有道理,看有沒有機會彌補吧,然後呢,還有什麼?”
金卓群真感覺是信手拈來:“然後這個影展是不是誰上誰不上的決策權有很大概率在你手裡,我們能不能讓某些地方人民群眾的歡聲笑語,熱烈慶祝場麵獲獎,譬如……我們隔壁這個地級市站在最前麵,你懂我什麼意思吧?”
讓衛東隻能說有些人是活該會鑽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