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熙這劈頭蓋臉一番叱責,把秦晴罵到不敢抬頭,直抹眼淚。
“娘!”
鐘離晚雪氣急,正要上前,卻被老父親攔住。
她的母親曾是江南聞名的俠女,外柔內剛,這是她第一次見母親如此委屈落淚。
“秦夫人。”
鐘離修強自鎮定,注視著歐陽熙,道“既然你們秦家與我夫人斷絕關係,她現在又是我鐘離家人,有什麼事,衝著我來便是,何必再為難她?”
“你也配?”
歐陽熙冷眼打量著鐘離修,氣不打一處來。
“你也不想想,當年自己是什麼德性!在官場栽了跟頭,不思悔改也就罷了,如今卻與閹黨為伍,恬不知恥!”
“你說誰是閹黨?”鐘離修沉著臉道。
“明知故問,需要我把話說明白麼?”歐陽熙冷笑。
一旁的秦雨薇鬱悶不已。
她知道,母親說話有些過分。
但她還是好奇,為何鐘離家要支持“閹黨”?
“你若是含沙射影,指責縣令大人,那我告訴你,他一直在為民謀福,除暴安良,是全縣公認的青天大老爺。我鐘離家支持他造福百姓,有何不可?”
兩家母女同時一愣,有些驚訝於鐘離修的突然硬氣。
鐘離晚雪則有些疑惑,按理,這裡最沉得住氣的是她老爹才對!
“日久見人心,就算用一時德政收買人心又能怎樣?有些人啊,注定要遺臭萬年!”歐陽熙冷然一笑,眉宇間儘是輕蔑。
秦家也不敢隨便得罪王騰,有些話,她自然是點到為止,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鐘離修不可能不懂。
鐘離修耐著性子道“既然秦夫人認定梁大人是與閹黨為伍,我倒是有一事不解?讓世家大族讚不絕口元白龍,為何盤剝沛縣十年,被天子定了謀反之罪?反倒是你們口中的‘閹黨’,才上任幾天,便給沛縣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造福百姓?所以,該反省的究竟是誰呢?”
“什麼變化?我可沒有瞧見!”歐陽熙昂首。
“你是坐在豪華馬車裡,甚至懶得掀開窗簾,看一眼沿途百姓麼?”鐘離修一臉驚訝。
秦雨薇微微撇嘴,暗暗鬱悶,
還真讓這位姑父猜對了……
歐陽熙道“我時間寶貴,此來隻是接我這小妹和她的子女回家,哪有閒心情關注他人?你若是知錯能改,秦家倒也不是不能留你一席之地。我看晚雪才貌雙絕,以後秦家也不介意為她安排一門親事。”
鐘離家母女倆心頭一緊,萬般無奈。
“這些可就不勞秦夫人費心了。”鐘離修語氣堅定,回望一眼閨女,眼裡儘是愧疚,“雪兒已經心有所屬,她的婚事我們作為父母的自會安排。至於我麼,自知商人微賤,入不得你秦家大門,還是彆過去討人嫌了。”
鐘離晚雪更加驚訝於老父親的突然硬氣,道“我隻接受我爹娘安排。”
“我隻聽夫君安排。”秦晴也鼓起勇氣。
歐陽熙終於沉下臉來。
“鐘離修!你要明白如今沛縣和你鐘離家的處境,秦家願意不計前嫌收留你,是對你鐘離家的莫大恩賜!你若是執迷不悟,將來唯有後悔莫及!”
鐘離修終於怒極反笑。
“那可未必!我鐘離修就算天資駑鈍,誰心懷百姓,這一點好歹是能看出來的。我家既然決意紮根沛縣,自然會全力支持梁大人改善民生,助他保境安民!”
“若秦夫人此來隻是為了回家之事,這份心意我謝過了,但也不必了。”
歐陽熙震驚地望著鐘離修,氣得渾身顫抖。
自己作為衛將軍兒媳,歐陽家千金,舉世聞名的大儒之妻,何曾受過如此冷遇?
“給臉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