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大殿內響起了單於王妃呼延氏的哭聲。
“小弟啊!”
“陛下!求您施以援手,救救臣妾的小弟……”
呼延氏以頭搶地,漸漸哭得撕心裂肺。
“當然要救……”單於連忙將愛妃扶起,抱在懷中安慰,怒視信使。
“為何梁蕭僅憑七千之眾,便能成功劫糧,還能擊殺我軍數萬之眾?!”
信使已經渾身顫抖,不敢不報。
“是呼延迅將軍大意輕敵,沒有派遣先鋒部隊警戒,導致遭遇梁蕭突襲,損失慘重!右賢王帶兵救援不及,緊急攔截梁蕭,又被梁蕭擊殺超過四千騎。秦牧率眾來援,梁蕭也走脫了!如今右賢王軍中缺糧,請求單於批準,繼續從琅琊運糧,解燃眉之急!”
單於咬牙切齒,下頜劇烈顫抖。
“武君梁蕭?忠武侯之子?此人之父兄皆亡於朕手,注定是不共戴天……國師!”
單於又看向角落裡的蒙麵黑袍人,鬱悶不已。
國師環顧左右,單於會意,遣散群臣之後,虛心求教。
“臣與陛下殫精竭慮,才布下江南之計,總算有望成功。如今江南仍未有消息,江北之役確實不能輕易放棄,至少也該保持對峙狀態,不容武朝軍營推進,否則來年隻怕更難攻略徐州。”
“此外,應該暗中向西秦示好,爭取兩國罷戰,集中精力對付梁蕭,將此人扼殺於萌芽之中。若不除梁蕭,他日能滅匈奴者,必此人也!”
單於含恨點頭,“此子,殺朕親兵,擄朕妻弟,朕與他有殺父之仇,自然不能和解!但眼下還是以救出妻弟為上……該救麼?”
見國師默然不語,單於連忙補充道:“朕肯定會以大局為重,若是此事於國有害,朕也隻能忍痛放棄……”
“一個草包而已,梁蕭又豈會重視……救是該救,否則以後親信怎敢為陛下竭忠儘智呢?隻是,陛下要注意造勢。”國師終於表態。
單於老臉一紅,不好反駁,但也鬆了口氣,道:“何為造勢?”
“先派人與梁蕭談判,摸清梁蕭對贖金的底線。若是江南遲遲未有民變四起,我軍便要罷戰。屆時,便對外宣稱‘梁蕭以請求單於罷戰為首要條件,歸還俘虜’。陛下,此戰我國至少不能輸得太難看,至少不能一直丟麵子。”
單於鬱悶不已,咬牙道:“若是不能拿下江北,等右賢王回國,朕要好好責問責問他!”
當天,單於又派出八百裡加急,要求琅琊不計代價往右賢王軍營運糧。
“單於當真答應了?”
右賢王有些吃驚地看著信使。
信使連連點頭:“不僅如此,陛下還說了,營救呼延迅將軍的事,單於會親自安排,您不必操心,隻需要專心應敵即可!江南民變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能輕易放棄!”
右賢王大大鬆了口氣。
此戰他和呼延迅各有過失,單於也不好給他臉色。
但他也心知肚明,接下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任何損失慘重了,否則回去之後實在無法向國內交代。
西秦君臣也收到了關於梁蕭的戰報,舉國震驚!
“僅憑七千白袍,便有如此斬獲壯舉……”
拓跋穹雙眼放光,不禁起了愛才之心。
最無缺則是一臉陰沉,歎道:“陛下,近期恐怕是沒有機會趁火打劫了。”
匈奴有大國師出謀劃策,突然堅持南下,說明必有蹊蹺。
因此,西秦也在暗中備戰,隻等時機成熟,即可趁火打劫,攻城略地。
拓跋穹會意,又問道:“丞相,打壓梁蕭顯然不太方便,而如今梁蕭勢頭正盛,朕是不是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加大與梁蕭的通商,並對外大肆宣傳,以離間武帝與他的君臣關係。當然,本國不能賣給他重要物資。”
最無缺沉思片刻,歎道:“陛下,此事宜緩不宜急,應該等江北局勢穩定之後再周密安排,否則意圖太過明顯,武帝也不可能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