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遇上這樣晦氣的事情,葉綰姝被迫睜開眼,很是無語的揉了揉眉心。
看來,重來一世,她這場及笄宴還是注定無法風平浪靜了。
初春的清晨,她穿著厚厚的石榴色襦裙,還披了件白色披風,站到院門前仍覺涼颼颼的,看向門口跪著的單薄身影,那薄如蟬翼的桃紅絲綢下,隱隱約約能夠瞧見白嫩的肌膚。
要是她這個樣子被兩位表兄瞧見,怕是又要心疼壞了吧。
葉綰姝冷笑著搖了搖頭,尚未上前,那引路的丫鬟似有愧意的連忙過來,訕訕開口道:“表姑娘,月苓姑娘她......”
葉綰姝目光微沉著抬了抬手,徑直走到江月苓身前,語氣冷漠道:“你這是何意?”
江月苓二話不說,便是將頭重重磕在了地上,吹彈可破的肌膚隻在地上輕輕一磕,就已現出紅印。
“聽聞小公爺和二公子昨夜因為奴婢的事與葉姑娘起了衝突,奴婢徹夜難眠。”
江月苓誠惶誠恐的說道:“奴婢知曉兩位公子與葉姑娘的情意,奴婢能得兩位公子垂憐實乃十世修來的福分,奴婢不敢再有非分之想,還請葉姑娘切莫誤會兩位公子。”
她一口一個奴婢,將自己低到了塵埃裡去,便是葉綰姝心中有火,也不好發作出來。
即便重來一世,葉綰姝仍不覺得自己是個善於和人打交道的主。
唯一的底氣完全來自於外祖母留給她的家產,以及她的無野心,讓她可以不用想著去依附男人,看淡一切後,更是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緩緩走到魚池邊,葉綰姝自顧自坐到一方石台上,語氣淡淡道:“你既然沒有非分之想,又何必跑來我翠薇棠找我麻煩?”
被看穿心思,江月苓臉色一白,連忙搖頭:“不不不,葉姑娘,你彆誤會,我絕對沒有要找你麻煩。”
“那就是要給你的兩位恩人找麻煩。”
葉綰姝目色一厲:“怎麼,月苓姑娘是覺得昨夜在臨安城不夠轟動,今日還要在榮國公府找找存在感?”
今日是她的及笈宴,姨父姨母疼惜她,又打定在今日宣告親事,邀請了不少達官顯貴,這人但凡有點眼力見,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上門。
“奴婢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江月苓匍匐到她身邊,拚命解釋:“奴婢隻是不想葉姑娘和兩位公子生出嫌隙。”
葉綰姝滿目鄙夷的扯了扯嘴角,懶得再看這副醜惡嘴臉,轉過身去麵向池塘。
江月苓見狀,又死皮賴臉的繞到她跟前去,卻突然變了語氣:“葉姑娘,奴婢這輩子從未遇見過像小公爺和二公子一樣對我好的人,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們。”
她話音剛落,就聽一道淩厲的斥責聲從後麵傳了過來。
“綰綰,我昨夜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吧,不許欺負月苓。”
不用回頭看,葉綰姝便聽出是顧庭琛的聲音。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不屑冷哼一聲,才恍了下神,就感覺自己右手被人強行扯了出去,隻聽一聲“不要”,緊接著就是“撲通”的落水聲。
葉綰姝抬眸去看,江月苓已經掉進池子裡,開始在水裡不停撲騰。
顧庭洲、顧庭琛嚇壞了,衝過來也來不及責備她,前赴後繼的跳入魚池中。
瞧著兩人慌亂又心疼的樣子,葉綰姝平靜的內心莫名被刺痛了一下,隱隱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