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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這商人重利,哪有嫌錢多花不完的,這改稻為桑根本就是幌子,這山裡怕不是藏著一座大金礦!”
“金礦?那不就一座鳥不拉屎荒山嗎?”
“你有所不知,我親眼所見,隔壁老李從地裡挖出金子了!”
“這潑天的富貴終於輪到我了!”
夜幕降臨。
家家戶戶都討論起荒山藏金的事情,眼睛瞪得比銅錢都要大。
陳玄之刻意散布的謠言,就像瘟疫瘋狂肆虐開來。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村民出生貧寒,挨透了社會的毒打,此刻人性的惡,在他們的心中淋漓儘致。
“還等什麼,趕緊去挖啊!”
“把咱爹拉上,擱輪椅坐著也是坐,到了山上高低能爬著挖半畝地!”
“爹,我就不去了,我要讀書,明日先生要考校文章。”
“讀書?還讀個屁啊!這要挖出了金子,一生一世花不完!”
趁著夜色,村民猶如潮水摸向了荒山,從山腳開始一路往上,鋤頭都快掄冒煙了。
至於先前那些罷工擺爛的馬嘍,更是爭前恐後,生怕落了下風。
這番景象,完美詮釋了莽村的莽字是怎麼來的。
勤勞致富的熱潮紅紅火火,掙不到荒地又自詡聰明的村民,隻好跑到了山下的稻田,打算碰一碰運氣。
在他們的思維裡,冤大頭花了大價錢,包下了附近的稻田和荒山,那這稻田裡也肯定有說法。
先到先吃肉,後到毛不剩。
與其在山上爭破頭,倒不如猥瑣發育,一挖一個不吱聲。
幾鋤頭下去,還真就讓他們挖出了金子。
由於夜色黯淡,他們又生怕被發現,並沒有點上油燈,所有沒有過多考究,挖到金子後迅速收入口袋,又接著開墾農田。
一時間,上至八十歲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下至三歲玩泥巴的孩童,全都被拉到了現場,比春運還要熱鬨壯觀。
“看,這是我為你們養的馬嘍!”
暗處,陳玄之指著漫山遍野的開荒人群,得意一笑:“他們是資本家的噩夢,可我是種植園的場主啊!”
見此一幕,饒是春泥也不禁張開了小嘴。
她從未想過,玩弄人性操縱人心,還能做到如此境界。
“玄之,資本家是謂何物?”
“這種植園場主又有什麼說法嗎?”
小隊幾人摸頭不解,一臉匪夷所思。
陳玄之乾了兩聲,隨口辯解了一句:“你們可以理解為,糯米治木虱,一物降一物。”
“行了,馬嘍已入籠,接下來該把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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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衙門。
“陳管家你放心,改稻為桑一事,本官定會依法行事,狠狠給那些個刁民一個教訓!”
在知縣賠笑相送下,陳玄之走出了大門。
“陳玄之,你身為鎮撫司錦衣衛,竟賄賂當地知縣,還當著我的麵行賄?”
春泥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眼見陳玄之取走了百兩銀子,又大搖大擺地從衙門出來。
顯然是跟當地知縣達成了某種協定。
陳玄之卻是一臉平靜。
“大人,這叫非常時期行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