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說,怎麼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果然啊,果然還得是他們的殿下!
隻有殿下的眼睛,才能在姑娘容貌大變,甚至聲音都大不相同的境況下,還能一眼認出姑娘。
果然,殿下對姑娘從未變過。
追雨又哭又笑,像個傻子一樣。
想想他做了什麼?
先將姑娘弄丟,後又在那藥廬裡生生沒有將姑娘認出,就此錯過了將姑娘救走的機會!
而且,他、他還為那假的替身,對姑娘和殿下惡言惡語,毫無尊重!
追雨跪起身子:“殿下,請您重罰屬下吧!”
段容時可沒客氣。
而且看見他就來氣:“四十大板。還有,十年月例。”
追雨磕頭就認:“是,屬下領……欸?”
什麼?
板子又多了十個就算了,怎麼還罰十年月例啊!!?
那他還怎麼攢錢娶自己的媳婦兒啊!?
追雨崩潰了……
並在破風和冷電二人憋笑的目光中,跪著退到了後麵。
當然,最後在李卿落的再三說情下,他隻被罰了五年月例。
至於打屁股的板子,就暫時記在賬本上了。
段容時會暫且饒了他,全是因為近來需要人手,所以就將他的狗命先拴在繩子裡,若是再次犯錯,便直接是一個死字!
追雨感激涕零,心道:還是姑娘大氣,自己連番犯錯,她都能大人不記小人過,與他不計較不說,還願意給他機會改過自新。
嗚嗚,以後姑娘就是他另外一個主子!
是他的再生父母啊!
他此生忠心,絕不改變!
不一會兒,李卿落和裴老夫人的眼睛都紛紛哭的像兩個大桃子似得。
堂堂肅王根本不知該如何勸人,正是緊皺眉頭,揪心的恨不得將李卿落給扯出來自己再安撫一遍時,杜大夫提著藥箱滿頭大汗的終於匆匆趕來。
他身後,還跟了個醫女。
“殿下,屬下二人來遲,還望殿下恕罪。”
“不知今日是哪位貴人需要看診?”
段容時趕緊指了指李卿落:“她。先讓醫女將她身上的傷勢看了。”
他無比掛心她的傷勢,所以這才是第一要緊的。
讓人回去傳信,也是提了必須要醫女跟著來的死令。
裴老夫人一聽要給乖孫女瞧病,嚇得一驚,這才把李卿落給放了。
“落兒,你受傷了?”
李卿落擦擦淚:“祖母,沒事的,落兒已經沒有大礙了。”
裴老夫人才不聽她這種屁話。
她是戰場上下來過的人,能不知道肅王都如此緊張,她的傷怕是有些厲害的。
裴老夫人頓時連碰都不敢碰她了,著急忙慌的連連道:“快,快快!快將你們姑娘,帶回自在居去!”
李卿落被簇擁著回了自在居。
洛神醫和南宮狄聞聲,都很快趕了過來。
不過大家包括肅王,都隻能在自在居的院子裡等著。
李卿落被帶回房間裡,她瞬間暈頭轉向。
因為被伺候的差點連路都不用自己走了,茶杯都是喂到嘴邊。
衣服被三四個婢女上前伺候來脫掉,等她一身粗布麻衣掉在地上,隻剩了粉色的肚兜和短裡褲,身上的傷都露了出來時,翠兒險些咬破了唇。
她轉過頭去,壓抑的哭聲還是沒有壓住。
鄭嬤嬤也紅了眼:“姑娘您……您這回是受了大罪了!”
“姑娘,您疼不疼?”
“姑娘,這可怎麼是好啊,您快坐著吧。奴婢拿軟墊給您墊著點兒。”
“殺千刀的,到底是誰?把姑娘傷成這樣,嗚嗚……我要他們好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都紅透了眼睛。
仿佛並不受李卿落變了容貌和聲音的影響。
雖然姑娘容貌和聲音確實變了,大家開始都不敢認。
但老夫人和王爺都定章了,而且姑娘一言一行確實都和從前一樣,想到姑娘的這些遭遇,也都隻是為她心痛不已。
剛剛已經都哭了一場了,這會兒又都壓不住心疼的開始哭起來。
李卿落其實已經不怎麼疼了。
而且這些傷都隻是淺表的皮外傷,好在沒有傷及更深處,也沒有捅到肚子裡傷了肺腑。
她安撫大家:“咱們有洛神醫,他老人家的祛疤神藥一抹,這些傷就都不礙事了。”
“你們哭什麼?看見我回來,不高興嗎?”
“勞請醫女快來給我瞧瞧吧。免得她們再一個個掛著腫眼睛出去,叫我祖母又胡思亂想擔心我一場。”
大家聽見這話才都趕緊擦了眼淚,止了哭聲。
李卿落對醫女點了點頭:“麻煩了。”
醫女也是頭皮發麻。
她哪裡見過這世上還有哪個貴女像她這般,已經身負這麼多傷,卻還能淺笑言談的?
若是旁的女娘,早就虛弱的隻能躺著了。
她倒好,還能安慰這一屋子的婢女嬤嬤。
還真是個心善又寬厚的主子。
“姑娘,冒犯了。”
這邊醫女開始忙活,李卿落才能抽空問鄭嬤嬤和翠兒。
“雀兒和鄧嬤嬤怎麼樣了?她們傷勢都好些了嗎?”
“我這幅樣子去瞧她們,怕是也會嚇到她們。”
“罷了,你們隻給她們祖孫倆說我回來了,現在好著呢,因為忙著抽不開身去瞧她們,等她們好些了再去。”
鄭嬤嬤的臉色卻很不對。
翠兒也是眼神閃躲,不敢再看李卿落。
李卿落心中瞬間重重下沉:“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