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揚隨即抱著天心跳下院裡,點燃火折。他已經感覺到身後那二十多個高手跟了上來,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走吧。”
由於積雪太厚,已經看不到路線,隻能憑借著微光以及院裡布景來尋路。
等拐了一個彎,距離後廂正門不足二十步時,秦揚突然拉住天心。
“地上有腳印。”
天心低下頭,憑借火折子的微光看向地麵。那串腳印從前門而來,直通進後廂房。
雪一直沒停過,昨夜推車留下的印跡早就應該被覆蓋,這腳印一定是新留下的。
秦揚凝望著緊閉的後廂正門,隨後吐出二字:“返回。”
可他剛要拉著天心離開,隻聽“呼”地一聲,四周院牆竟然同時燃起近百支火把。
嗖!嗖!嗖!
二十多個身影從院牆外飛降而來,擋在秦揚和天心外邊。這些高手終於現身了!
而下一幕則更加詭譎——那些火把悄無聲息,竟然同時移動,如同一個包圍圈,慢慢縮小過來,如同飄動的鬼火!
等火把圍成的圈縮小了一半,秦揚才看清,那些火把持在一群戴著鬥笠、黑袍蒙麵之人手裡。
秦揚內心裡驚駭不已,背後竟生出冷汗——
方才進入院子裡,他就是從這些蒙麵人頭頂躍過,最近時對方在他身後不過十步,可從始至終竟然毫無察覺。
凝眉冷視,他又發現了詭異之處——就算看到這些人,卻也完全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就仿佛是一群行屍走肉在靠近!
那些蒙麵人終於在十步之外停了下來,圍了整整三層,既感受不出善意,也探查不到殺氣。
吱呀——
後廂的門緩緩打開,隻見一人從中走出,左右跟著兩人。
“欽差大人,又見麵了。”
秦揚麵色古井無波,可心中卻如驚濤拍岸——
這三人,他全都認識!
為首出聲之人,正是他在城西驛館見到館丞龐叔禮,而左右撐傘、執火之人,不是盧思遠和聶俊才還能是誰?
秦揚分開那些高手,一步上前:“龐叔禮,你道底是何人?”
龐叔禮並不理會秦揚,而是看向他身後,昂聲道:“天心先生,可願出來和老夫一敘?”
“哈哈,有何不敢?”
天心身上再度燃起那股傲視四海的霸氣,他雖身險敵眾我寡的包圍中,卻敢一馬當先,大步走了出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老東西。你既然還活著,可曾觀摩你六個子嗣被五馬分屍的精彩好戲?”
誰知龐叔禮不為所動,反而笑道:“七年不見,您還是如此霸道。不得不說,老夫雖是你長輩,這些年也曆儘磨難,自以為品性如鐵,可看到你還是止不住埋藏在心底的殺意,看來還是修為不夠啊。”
秦揚湊到天心耳畔,低聲問:“這人是什麼人,怎麼還以長輩之稱占你便宜?”
誰知天心並未反對,回答道:“他確實是我家中一個長輩。”
秦揚不禁愣住,可見天心不願意多說,他自然不會多問。不過此時龐叔禮既然和天心有血海深仇,他就絕對不可以坐視不理,當即走到天心身側。
一旦龐叔禮要對天心下手,他要第一時間擋在前麵!
“欽差大人,剛才冷落了你,實在抱歉。老夫看到日思夜想多年的晚輩,難免有些興奮。”
秦揚冷笑道:“你不必裝神弄鬼,要戰便戰!”
誰知龐叔禮大笑三聲,連連揮手:“那怎麼行,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怎可匆匆送你等上路?老夫精心設計的大戲,若是不讓聽戲的人滿堂喝彩,豈不是錦衣夜行?”
秦揚抬起手臂,指著龐叔禮:“你這老賊好生自戀,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自古話多者必死,你少在這惡心我等!”
“嘿嘿,老夫之命,由我不由天!你不想聽,老夫就非要說;你覺得惡心,老夫就多說一會;你非要打,老夫就把你們捆起來之後再說。”
秦揚不由高看龐叔禮一眼。現在不清楚那些蒙麵人底細,自然不想主動出手。
他看出來,那些人都是唯龐叔禮之命是從的忠奴,所以當下最好先激怒龐叔禮,破壞對方的章法,爭取出試探摸底的空隙,才能提高勝算。
可龐叔禮像一個油鹽不進的老僧,根本激不火,惹不怒。言語間看似嬉笑雜耍,卻讓秦揚不由感到一種隱藏在滑稽之下的危險!
天心拉了拉秦揚的衣角,暗言道:“一會你趁那老賊得意忘形時,直取他賊頭。”
隨後對龐叔禮說:“老東西,你想自唱自說,我給你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