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突然坐起來,盯著秦揚的眼睛:“你沒有說實話。關定邊忠義之名天下皆知,他的妻兒不會是孬種。就算關月怕死,放了你之後也沒法和謝煜、關定邊交待。不會是那關月對你暗生情愫,豬油蒙心吧?”
秦揚隻覺又好氣又好笑:“她才八歲,生哪門子情愫?”
天心不依不饒,目光攝人心魄:“你是不是掌握了謝煜的把柄?休要瞞我,速速說來,他日我討伐晉國時若能用得上,便記你今日大功。”
秦揚之前並沒有告訴她謝婉兒的事,現在無法自圓其說,隻好無奈歎了一聲。
“我在臨陽遇到關定邊的時候,偶然救下一女子,名為謝婉兒——”
隨後,他便將和謝婉兒的種種經曆講給天心聽。
天心聽得津津有味,等他講完,忍不住說:“你手上竟然握著一個晉國的長公主,一個楚國的小公主,還有個之前聞名天下的肱股之臣。饞煞我也!”
秦揚嚇了一跳,忍不住問:“饞什麼?”
天心不由向前挪了挪:“你將他們通通接到秦國來,我保他們錦衣玉食、平平安安。”
秦揚立即明白天心所想,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可能,您要是逼我做違背忠義之事,還不如把我殺了。”
天心已然知道他的性子,沒再苦苦相逼,隻是感歎道:“這些人要是到了我手上——可惜了,你這頭食古不化的蠢驢。不過話說回來,你看上哪個了?”
秦揚滿頭霧水:“此話怎講?”
“那謝婉兒恐怕在你救她時就已情根深種;至於那趙語柔,你若真的再把她送回楚國,她也得對你愛慕傾心。”
秦揚急忙否認:“這未免太過荒誕不經。我和婉兒姑娘以友人相交,也是公主殿下的臣子。君子有道,怎敢越界?”
天心不羈一笑:“哼,什麼友人,什麼臣子?天大地大皇帝最大,那謝婉兒找她兄長要道旨,或者趙語柔找她爹做個媒,這友人、臣子不都是幌子?古往今來,美人愛英雄才是不變的道理。”
秦揚本來不知道如何回答,畢竟他對男歡女愛之事一竅不通。他看向天心,忽的靈光一現——
“那你又愛慕哪個英雄?”
天心表情一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隨後一拳打在秦揚胸前:“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就是英雄!”
秦揚狐疑道:“你是英雄不假,可也是美人。”
“我——”
天心被噎的說不出話,過了一會,才惡狠狠地說:“我愛慕我自己!”
秦揚訕笑起來,不自然地回轉過去,想要假寐。
誰知天心一把拽住他的肩膀:“彆想糊弄過去。為何稱我是美人?”
秦揚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才說:“你本來就很美。”
“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對我評頭論足。”
天心斥責了一句,語氣忽然輕了些:“那我可比那兩個公主更美?”
秦揚剛要否定,話都到了嘴邊,終究是咽了回去。
他之前被謝婉兒和趙語柔問過類似的問題。
若說身形,趙語柔相對小巧一些,天心和謝婉兒都是北方女子,且天心更加高挑;若論容貌,他實在是比較不出哪個更美,隻能分辨不同的氣質——
謝婉兒溫婉賢淑,楚楚動人,在她身邊就有種忍不住去保護她的衝動;趙語柔冰雪聰慧,落落大方,和她在一起時如沐春風;天心則是霸道強橫,稍微靠近就有種想臣服於她的壓力。
當然,秦揚現在比之前開竅不少。想是一碼事,說又是一碼事。以天心的性格,若是否定她的話,又會引其不快。既然有求於她,也隻能說幾句無傷大雅的違心話。
“您……更勝一籌。”
天心盯了秦揚一會,忽然笑道:“真是為難你了。我隻是開個玩笑。她們是美人,我是英雄,不該做比較。”
秦揚鬆了口氣:“是在下錯了,您自然是英雄。”
天心不耐煩道:“行了,莫要一直恭維我。我累了,要休息。”
秦揚也已經習慣她的喜怒無常,再度背過身。
他剛剛略有期待,本以為天心會給他講為何扮成男子的事。雖然有一絲遺憾,不過和天心相處,絕不可妄加揣測她,現在這樣也無妨。
……
夜半。
秦揚猛然睜開眼,一把將天心抱起來。
天心無意地伸出手臂,環在他的脖子上,迷迷糊糊地說道:“怎麼了?”
秦揚後退三步,壓低聲音。
“床下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