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搖了搖頭:“渭水是秦國的內河,沿岸百姓從中取水耕種,不曾有水師防衛。”
秦揚不禁感慨,龐叔禮確實用心良苦。擁有了水師,渭水沿岸一帶便儘在掌控之中,秦國王城永安也會受到威脅,所圖甚大。
不過他馬上想到,今年比以往寒冷的多,北地之水恐怕早就結冰,這些戰船就算想要開出去,也得等天氣回暖。
況且,那巨池中還有三艘戰船尚未打造完成。一艘大船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建成的,這支水師想要整備出發,恐怕還要個一年半載。
怪不得龐叔禮費儘心思幫助假盧思遠留任,這種關鍵時刻要是出了岔子,他們圖謀的事隻能功虧一簣,付之東流。
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不少人累了半宿早就哈欠連天,也掩蓋了秦揚和天心的密語。
“這僅僅是水、火兩營,金、木、土三營恐怕也暗藏玄機。我之前就有些疑惑,龐叔禮打造活死人為何會花如此多的銀子。恐怕那邊雖然費錢,卻也不算重頭,這些攻城略地的利器才是。”
天心恨的牙癢癢:“這等反賊實在猖獗,出去之後我便讓大軍前來,把他們一網打儘。”
眾人從巨池旁邊走過。領頭的三人上前打開一個機關,一道石門打開,隨即眾人跟隨進入。
與進來時不同,這次甬道內都是上行的台階。秦揚還好,但天心明顯吃不消。好在沒有人注意到他倆,秦揚趁人不休息,悄悄拉住天心的手來助力。
在甬道內走了好一會,秦揚忽然皺起眉頭,輕輕嗅了嗅,隨後暗聲傳話給天心:“怎麼感覺要出山了?”
轟隆!
前方又一道石門打開,寒意瞬間灌進甬道!
秦揚跨出甬道,借著火把之光,看清外邊景象——
眼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蓋著一排排兵舍。
然而,空地三麵之下,竟是數十丈高的懸崖。懸崖之下,渭水已經結了層厚冰,空穀寧寂,隻聽得懸崖下不易入耳的潺動聲。
秦揚不經意湊到懸崖邊上,往下瞄了一眼,隱隱看到下方有個巨大的豁口,想必就是戰船從山腹裡航行出來的通道。
不得不說龐叔禮設計的確實巧妙,兵舍倚靠懸崖,這些水營的人根本就逃跑不了。秦揚又回想起剛剛火營送飯時那些推車之人來的方向,推斷出其他營也是如此打造兵舍。
秦揚摸出從蒙麵人那裡繳獲的腰牌,背麵標有序號——七十一;天心的腰牌序號和他挨著,為七十二。
兩人隨著眾人混進兵舍,兵舍石砌而成,裡麵分隔成為小間,每小間住兩人。秦揚和天心按著序號找到對應的房間,運氣不錯,正好是在同一間。
房間內沒有窗戶,靠兩邊牆各擺了張床,床之間有張方桌,上方五尺高有個活的氣孔,桌麵上擺著些雜物和燭台。
秦揚關好門,摘下鬥笠,隨後點燃燭火,天心累得渾身發酸,先行躺在了床上。
隨後,隻聽門外有人喊道:“開門取飯!”
秦揚又戴上鬥笠,打開門。隻見門口幾個人推著小車路過,一人看也不看,從小車上取下個食盒塞過來。
他一言不發,自然地關好房門,隨後將食盒放在桌上。
“你要不要吃點?”
天心本在假寐,聽聞後睜開眼,又擺了擺手:“算了,懶得起來。”
秦揚打開食盒,第一層是炒青菜,第二層是幾張大餅。
當他打開第三層時,一股香氣撲麵而——竟然是一條燒魚!
他又打開最後一層,和火營一樣,是一碗燉肉。
看來水營的地位比火營隻高不低,有魚有肉,好的嚇人!
秦揚餓了大半天,早已口中生津,看著那條魚不住地咽口水。天心也被香味吸引,努力撐著坐了起來。
“夥食好硬!我都想跟著龐叔禮混了……”
天心目不轉睛盯著那幾道菜,哼道:“沒出息!等滅了這些逆賊,我帶你吃儘美味珍饈。”
兩人不再廢話,直接分了碗筷開動。天心雖然早就饑腸轆轆,可還是保持著優雅禮儀;但秦揚就沒那麼多拘束了,大口咬掉一塊餅,夾起一塊燉肉送進嘴裡,開懷大嚼。
天心捏著餅,卻看著他,過了一會說道:“平日裡你也有幾分讀書人的氣質,怎麼現在像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在百崮原那次也是,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仿佛野獸一般——倒是有幾分純真的可愛。”
秦揚笑著把嘴裡的飯菜咽下,連連搖頭:“可彆介,我這不是什麼純真,是純餓。吃飽點就更有力氣,有力氣就能多殺敵,又不是為了賣弄風騷、嘩眾取寵。”
天心被逗的一愣,隨後笑出來。
“好,那就吃點。這塊肉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