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騰看得明白,尚且不知道虎霄營還要在荊陽駐紮多久,所以早就去打點疏通了!
何昊也知道,此時不同以往,水師做大是大勢所趨,齊騰那點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不過此時不值得翻臉,隻得心中暗歎對不住秦揚,就讓這個小人得意忘形吧。
齊騰乃是老兵油子,察言觀色的能力遠超尋常人。聽到譚宏替自己出頭,何昊有所顧忌而沒有出聲,有看到秦揚下馬退讓,心中狂喜,抬手一指——
“還不速速過來請罪跪拜?止步不前,是要跟上峰示威,忤逆叛國嗎?”
秦揚聳聳肩,剛要過去,卻聽張起一改平時的溫和,沉喝一聲:“慢!”
聲音雖不算太大,但是中氣十足,鏗鏘有力。
隨後張起徑直走上前,冷著臉色問:“你是何人,竟然敢對秦國丞相無禮?”
在場眾人全都一愣。秦揚在秦國掛相印,確實有所傳聞,但大多數人覺得是子虛烏有,不可當真。
假如秦揚真的是秦國丞相,這樂子可就大了!
齊騰咬牙切齒:“哪裡來的猢猻,竟敢質問本將軍——”
張起轉身,對著秦揚身後的劉和抱拳:“劉將軍,你是秦人,可否證實我說的話?”
“不錯!”
劉和拍馬上前,傲視眾人,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並未下馬,秦揚給他們臉麵,他劉和不需要。
“張壯士所言非虛,秦丞相乃是我大秦神威皇帝頒布聖旨冊封的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次乃是代表秦國來做護送使臣,便是楚皇來了也該以禮相待,你們幾個算什麼東西?”
眾人噤若寒蟬,何昊雖然也被波及,可都是齊騰也出來的禍端,他是不介意看齊騰再度吃癟。所以表麵憤懣,可腳下不經意間退了兩步。祝良也在,看到何昊後退,馬上跟著退,順便拉了拉旁邊關係不錯的。右路軍其他人大多明白過來,都默不作聲退出來。
張起是聰明人,馬上看明白了情況。他本來關心則亂,本意不是想給秦揚樹敵,便隻針對齊騰一人。
“你方才侮辱秦國使臣,是要挑起秦國和楚國的矛盾嗎?”
譚宏本來還想上前幫腔,畢竟拿人手軟。可張起此話一出,他也不敢隨便說話了。
彆人不清楚,他可不傻。秦國要是打過來,多半會走水路,現在呈口舌之快一時爽,將來拉清單的是水師!
而劉和也恰如其分地補充:“丞相,臨行前陛下囑咐我,務必護你周全。誰敢跟你無禮,就是不把秦國和陛下放在眼裡。”
在後麵一直冷眼旁觀的關定邊此時也策馬上前:“諸位可能還不確定,晉國已經和秦國通商,秦丞相在推動兩家交好一事上居功至偉,我家王爺也對秦丞相讚不絕口。此地還是我晉國地界,關某不才,但也容不得秦兄弟受辱。倘若同時把晉國秦國都得罪了,這後果爾等掂量掂量!”
看到眼前的眾生相,秦揚突然心中感覺索然無味,本來見到熟人的欣喜熱烈也被澆滅了。
他不是看不出來,張起是真正的關心他,劉和是希望他儘快擺脫楚人的身份,早日回歸大秦,而關定邊則是有意無意傳達“通商”之利好,順便表達晉國對秦揚的認可——又何嘗不是一種孤立,不過關定邊本來就是晉國大將,各為其主無可厚非,況且根本問題不在他,而在於楚國內訌。
秦揚雖然答應了天心,三年之內回去,但心裡忠君愛國的執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他對楚國有著很深的情懷,可是現實很滑稽。他對秦國沒有多深的感情,可現在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後台。
這讓他感覺很荒誕。
齊騰麵如死灰,如同吃了死孩子一樣。其他楚國的將領也臉色不好看,再這樣下去恐怕就無法收場了。
“咳咳……”
就在這時,孫太傅從車上下來。楚國眾將領一見,趕緊參拜。
孫庭芳對秦揚如何劉和是知道的,不看僧麵看佛麵,劉和衝著秦揚,也翻身下馬行禮。
而關定邊本不需要下馬,敵之英雄,我之仇寇。奈何扶著孫老頭的是謝婉兒,他也隻好翻身下來。
“各位剛才爭執的事情,老夫都聽見了。”
孫庭芳走上前,精神矍鑠,目光炯炯。
“各位十年不見,可曾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