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雲樓內。
“主上!兄弟們都了重傷,幸好沒死的,休養一番就能打回去!”於青將人挨個兒查探了一圈,又忙趕回去向其通報。
居遙並未立時回應,隻覺這並非是“幸好”,而是那人留了手...看來,她還未打算對自己下手。
“不必,我自去與她談。”
酉末,周宅。
“辛苦了。”
“社主言重!”藍首動容,見其似是憂心,便又微言安慰一番,“...掌事傷勢雖重,但能愈,社主切勿太過勞心了。”
戧畫隻微微頷首,連雲倒沒有讓她憂心...那是煩心,而真正讓人憂心的,是那個他們跟了許久但初次會麵的人。
“讓他們各自歸位吧,這兒有我在。”
藍首應聲後便帶著眾人離去了,複匿於市井中,暗中保護著文廌及其所織構的線網。
“咚咚咚...”
忽又從宅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湯田聞聲而動,一路小跑:“來了來了!哎...怎的近日這麼多人上門...”
大門拉開,湯田忽然眼前一抹黑,愣愣地抬頭,片晌才瞧見人臉,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能長這麼高?
“你...你,你找誰?”湯田望著他,一時心驚,竟捋不清舌頭。
“在下蕭硯書,來尋...”
蕭案生一時猶豫,不知為何,僅憑著他的直覺,便覺得那姑娘的名字有問題,片刻後才朝這小門童道:“...一個叫連雲的人。”
湯田兩眼一擠,甚是疑心,他家連掌事本來好好兒的,大早上被人叫走,晚上卻被抬著回來,現下又有人來找...
湯田又抬眼看看那“高人”,感覺也不像壞人,正要轉身放人,忽一陣話音從腦海中飄過,當即一震又把住了門:“不行!不行!連掌事被關禁閉了,你見不著。”
“......”
蕭案生一時疑惑語塞,隻能又緩緩猶疑道:“那...可有一個叫‘連畫’的人?”
湯田忽又一擠眉頭,仔細回想好幾番,心覺這人是不是找錯門兒了:“...沒有沒有,快走吧!”
“得罪了。”
湯田正將關門,忽被其連門帶他一掌推開,一時瞪大雙眼,忙要阻攔,卻見那人腳不停步地朝正院兒去了,便咽了咽唾沫,不再追趕。
蕭案生顧自尋往,他從周宅跟至濟雲樓,遠觀那二人交手,又隨其回到周宅附近,如非親眼看見,他也不會貿然上前。
行至正院,蕭案生微晃一眼,忽見廳內正上方,一人側臥於榻上,雙目輕闔,似在休憩,樣態也很是疲累。
似是察覺到院中動靜,戧畫雙眼微啟,很是不願地抬眼,原本冷淡的眼神此時寒意更甚,仿佛要將來人刀掉。
一時目光相撞,兩人對視須臾,皆無動作...
“...硯書兄長?”
蕭案生挪開了視線,見久昔正抱著一床薄蠶被從內院走過來,微微鬆了一氣,隨即便詢問她:“...你是怎麼到這兒的?”
久昔瞬時回神,看一眼手中的薄被,又抬頭道:“兄長稍候。”
隨即,蕭案生見她小步往正廳跑去,將被子覆給榻上的人,那人一時不再瞪他,抬手扯過被子,轉身朝向了另一麵,而後才見久昔向他跑來。
“...兄長,我們去偏院說吧。”
久昔細聲言語,似是清楚就算隔了這麼遠也會將那人擾動,又輕輕拉扯蕭案生的衣袖,讓其隨她行至偏院。
“你是說...她救了你?”
蕭案生聽懂了久昔所說的話,但他奇怪的是...之前在京都時,見她一臉漠然,似是毫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又怎會忽然管起閒事。
“恩...應該說是她的手下連雲,無意間救了我。”久昔細想片刻又更正了一番。
蕭案生微微點頭,想到若是那個人無意間救下了久昔,那倒是有一時興起的可能,隨即又回過神,低頭看向久昔:“你方才稱她...戧畫?”
“嗯。”久昔點了點頭,瞬時笑容滿麵,一臉歡欣,“她可好了!恩...就是看起來冷了點。”
蕭案生自然是相信久昔的,何況其言語真誠,神色也不假,但聽她所說的,跟他所見的相比,可差得遠了。
“兄長...是要帶我回京都了嗎?”
蕭案生低頭見她眼神閃爍,小心翼翼地說完又埋下了頭,倒像是已經猜到答案,隻等他落聲的樣子。
“你不想回去嗎?”
久昔一時不敢言語,她知道阿翁在等她、在擔心她,但是如果她現在走了,是不是就...
久昔埋著頭,蕭案生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感覺她...僅是想著將要離開,就已經很難過了。
“既已傳信,便多留幾日吧。”
蕭案生如此回應,他正好也想借機探明這江陵城中的幾方人物,卻見久昔瞬時仰頭,滿眼驚喜,而眼底微微泛紅,一時好奇那人是如何讓久昔這般親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