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迪什爾哼聲大笑,言語相譏道,“你一個假名,便教我推心置腹,相交至深,結果呢?”
蕭案生無可奈何,解釋道:“我不曾騙你,我是蕭硯書,但也是蕭案生。”
迪什爾知其所言,卻隻怪自己不察,然而這些,都無法磨滅他蕭案生所行,是至陰至狠的手段。
蕭案生見其不為所動,仍不改和色,娓娓相勸:“你可知,有西疆細作,從南越潛進大**境了?”
前日,蕭案生從官驛收到居遙來信,說他們一行在回往勘州的路上,發現有西疆人潛伏於市,暗探南境局勢,唯恐西疆生變。
蕭案生逐心自問,他知迪什爾甚深,信其不會拿西疆安危來作局引亂。
果不其然,如今卻是在此處見到了迪什爾,那必定是西疆內部中,有人趁迪什爾暗自入關,妄圖生造事端了。
迪什爾眼瞳微怔,不知其所言真偽,卻也無法全然不信。
蕭案生見其動搖,繼而言勸道:“你還有個不安分的弟弟,他向來不服於你,你…你心如軟柿,可他未必領情,這些年,他與你鬨了數次,皆是不得惡果而終,你還要護他到何時?若再鬨出兩國之爭,你又打算如何相護?難道用整個西疆來換嗎?還是再用你自己的命來換?”
迪什爾被蕭案生說教得啞口無言,在西疆時,他也察覺到喀齊有異,尤其最近十分安靜,因而他才放下心潛入關中,還帶走了胡玲耶。
現下的西疆王庭,已沒人能管束喀齊了。
迪什爾舉目望向蕭案生,蕭案生坦然回視於他,兩人似在無聲言語,傳達著隻有互相能解的要密。
迪什爾目光審視著蕭案生,他沒想到的是,西疆已平,蕭案生也遠離邊境數年,卻仍在暗暗觀察著西疆的動靜。
兩人曾經的相談甚歡,對方皆牢記在心。
兩人過去的惺惺相惜,現在看來,也不儘是他一人沉淪。
片刻的交互後,迪什爾眼中逐漸平息,在他眼裡,西疆如今之安穩是父親用命換來的,他定不會讓任何人妄動。
迪什爾放過蕭案生,將視線緩緩垂下,落到戧畫身上,片刻,從他口中揚出一句溫和的胡語。
蕭案生稍一回眸,眼角裡漏進了戧畫的身影,他淺淺一笑,對迪什爾回敬道:“胡玲耶也是。”
迪什爾難得露出溫柔的一笑,隨後卻又放言:“待西疆事了,我要與你一戰。”
蕭案生無奈應下,隨即便見一人闖進火幕中。
胡玲耶換下了漢服,穿回胡裝,一身彩衣斑斕似蝶,飾品輕巧精簡,動姿美而靈動,周身彩辮也隨動作躍然,是純正的西疆美人。
胡玲耶看見戧畫,朝她傾心一笑,後在蕭案生和戧畫眼前,挽上迪什爾的手彎,將他帶離了。
戧畫看兩人走遠,不解道:“他不是要殺你嗎?”
蕭案生回頭,對戧畫笑道:“他不會殺我。”
兩人於火幕中相談之際,火勢被楊守研帶人控製了下來,而除了迪什爾和胡玲耶在火幕掩飾下潛逃,其餘胡人皆已被清剿。
蕭案生沒打算給這些胡人留活口,他們要以西疆喀齊手下細作的身份報於京都知曉,而不是西疆王庭迪什爾的異動。
戧畫垂眉細思,她卻沒看出迪什爾對他留有餘地,方才還見其說要再大戰一場,那不殺便也隻是現在不殺罷了。
“他是回西疆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