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是聞不到信息素的。
而謝遠星就是個beta。
他能聞到信息素的原因他也不知道,十八歲的分化早就失敗了,他確實是個beta。
況且目前為止他隻能聞到沈邊野的信息素,怎麼想也不可能是Omea。
這話謝遠星在第一次聞到那股餘燼味道時就向沈邊野解釋過,但後者顯然還抓著不放。
他現在很累,也很餓。
為了省錢,謝遠星沒有吃晚飯,想著今天是軍訓最後一天強度應該不大。
撐到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再和室友討論他也解釋不了原因的問題。
沈邊野的信息素對他沒有影響,充其量就是隨時能聞到一股餘燼的味道,所以謝遠星很輕易就能將這件事拋在腦後,不去探究。
探究就意味著要和沈邊野有接觸,而謝遠星隻想離沈邊野遠一點。
他低頭避開,沈邊野卻開口了:“謝遠星。”
謝遠星含糊的應了一聲,放下漱口杯轉身走進了衛生間,還不忘反手關上門。
門外的沈邊野臉色徹底黑了下來,陰沉著臉盯著衛生間緊閉的門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離開了。
一門之隔,謝遠星站在花灑下發了會兒愣,伸手將塑料袋掛在牆上不知道哪一屆學長學姐留下的掛鉤上,慢吞吞的開始脫衣服。
花灑淅淅瀝瀝的落下水流,打濕有些偏長的頭發,水珠滑過清透素白的皮膚。
浴室裡餘燼的味道已經散去,香皂的牛奶味在水汽中漸漸染在謝遠星身上。
謝遠星想慢吞吞的洗,想把時間拖長些。
拖到他走出衛生間時沈邊野已經上床休息為止,但洗澡時不斷調動的金額不允許他這麼揮霍。
哪怕再不情願,穿衣服的速度放得再磨蹭,謝遠星還是在半個小時後打開了門出來。
他洗完澡出來時,沈邊野正坐在床下的椅子上組裝著他的遊戲手辦。
那個手辦謝遠星聽隔壁來串門找沈邊野的人說過,價值六位數,還是限量發售,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雖然謝遠星不理解一個那麼小的東西為什麼能賣那麼貴,但這位大少爺隻在他出來時隨意的投過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擺弄著手辦,還是讓謝遠星鬆了口氣。
隨便沈邊野在玩什麼,不和他說話就好。
沈邊野桌上的手辦的身體隻裝好了一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那把應該插進手辦手部的劍。
稍熟悉沈邊野的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心不在焉,在看向謝遠星又收回視線後,最簡單的拚裝都出現了偏差。
寢室裡的餘燼味道更濃了。
謝遠星拎著口袋往自己的床位走去,聞著周圍的味道鼻尖皺了皺,在開口和沉默中再一次選擇了後者。
說實話不難聞,他已經快要聞習慣了,久了還能聞到木頭燃燒的奇特木質香,濃點就濃點吧。
他想著避讓,卻在經過沈邊野身後時突然被抓住了手腕。
謝遠星:......?
謝遠星掙了掙,絲毫掙脫不了那雙如鐵般禁錮著自己的手,無奈卸了力氣,在原地站定,“怎麼了?”
沈邊野:“你身上什麼味道?”
謝遠星茫然,低頭抬手,自己聞了聞自己,“應該是新換的香皂的味道。”
他洗澡用的是香皂,三塊錢一塊,很便宜。
缺點是不怎麼經用,一個月就得買新的,但比起沐浴露來說,還是很劃得來了。
沈邊野眉頭緊皺,視線上下審視著眼前的beta。
沾了水白得有些透肉的T恤下是清瘦的身體,腰很細,柔韌又窄,像是能從皮肉裡咂摸出一絲牛奶味。
謝遠星:“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很累,想休息。”
手下握著的手腕在掙紮,沈邊野下意識圈緊了些,被無視了兩次,此刻抓著人了都還想避而不談,沈邊野也來了火氣。
“我說,”他圈著謝遠星的手腕,帶著些惡意的開口:
“你身體這麼弱,還是個能聞到信息素的怪胎,你該不會是Omea吧?你的信息素是什麼,這股劣質的牛奶味?”
“你真是beta嗎?還是裝的?怎麼,是想招惹我?”
“不是跟導員提交換宿舍的申請書了嗎?是發現我不吃你這一套,對你的信息素不感興趣才申請的?”
“然後呢,又想去招惹誰?”
謝遠星垂在身側的手用力的攥了攥,修剪得平整圓潤的指甲陷入肉裡帶來了輕微的鈍痛感。
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心靜氣的開口:
“我說了,我是個beta,我也聞不到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
“與其抓著我不放,不如想想是不是你的信息素有問題。”
“或者為什麼你不搬出去住呢?”
“你搬出去了,我也不會一直在你麵前晃悠,也不用申請換寢室,我身上劣質的香皂味道也傳不到你鼻子裡去。”
“租房子的錢對你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
沈邊野握著人的手似燙到般鬆開,有一瞬間的啞口無言。
寢室安靜下來,靜得能聽到喘息。
謝遠星有些恍惚,自己有氣到這種程度嗎,接著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樣沉重的喘息聲是沈邊野的。
他在生氣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麼?
不過是建議他搬出去,語氣也還算得上溫和,有必要氣成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