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蕭銜站在廚房門口,猶如巍峨的山擋住出口,清雋的麵容埋在陰影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用左手提,不會浪費藥材的。”
聽到藥材二字,蕭銜麵色一沉,一語不發的走過去,從她手上接過水桶,大步往外走。
這把李妙妙整不明白了。
說他在關心她吧,他語氣冷漠至極,神情麵無表情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說他不關心吧,什麼重活也不讓她做。
如此想來,總結隻有一條:他嫌她礙事。
氣鼓鼓地走到小板凳上坐下,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摸著狗頭。
一雙圓圓的眼眸望著從房間出來的男人,見他抱著衣裳走到洗浴房,她低頭對李霸天說:“你看得懂這個男人不?反正我是看不懂。”
李霸天嗷嗚了兩聲,像是做了回應。
夜色中,一人一狗在院子裡坐著,頗為有幾分孤寂的味道。
蕭銜進洗浴房待了不到一分鐘,便從裡麵走了出來,聽到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音。
李妙妙抬頭看過去,想看他又準備做什麼。
結果他走到自己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淡然開口:“去洗澡。”
她往後麵瞧了瞧,又仰頭望著蕭銜,疑惑的問了句:“你要跟我一起洗?”
話音剛落,一股冷意襲來。
頓時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蕭銜冷眼看著她,戲謔道:“跟李霸天待久了,腦袋也生鏽了?”
“罵我就罵我,狗子又沒得罪你。”
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她乖乖地站起來往房間走,打算去拿身衣裳。
走了沒兩步,身後又傳了男人的聲音:“衣裳已經給你放好了,去井邊打水洗了手,再進去洗澡。”
李妙妙身形一頓,微微側首,用餘光看向黑夜中男人。
他都安排好了...
回頭見他在小板凳上坐下,她慢悠悠地走到井邊,那裡有一桶水。
她邊舀水往摸過狗頭的那隻手上倒水,邊用餘光瞄籠罩在黑夜中的男人,他怎麼突然變得像個脾氣不好的男媽媽?
帶著這種疑惑,擦乾手上的水,走進洗浴房。
脫了衣裳,小心翼翼地踩進浴桶裡坐下,為了避免水沾到傷口,她把右手臂放到桶外麵。
一隻手雖然不太方便,但也還行。
熱乎乎的水霧蓋住她整個人,微淺的桐油燈,在水霧的彌漫下輕拂的搖曳。
忙了一天,能洗個熱水澡,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眼睛享受這溫暖的時刻。
一泡就是半個時辰,隻聽屋外響起了敲門聲,“淹浴桶裡了?”
清冷的聲音很好聽,話不好聽。
李妙妙用左手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倦意:“我馬上出來。”
換上乾淨的衣裳,拉開門,見蕭銜還站在門口,她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抱歉,我把水用涼了,我給你燒水去。”
“不用,彆浪費水。”
說完,便從她身邊越過,杵著拐杖走了進去。
直到關門聲傳來,李妙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聲音軟的跟小貓炸毛似的:“他跟我用一桶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