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是成交後,才把事情告訴何鳶,一點退路都沒留給她。
得到消息那一刻,何鳶眼前一黑。
清清姐就是被賣掉的,在被抬過去的路上,她用事先藏好的刀自儘了。
在收拾遺物的時候,何鳶在她梳妝箱最底層發現她留給自己的信。
賣走清清姐的那位大官家中妻妾成群,死掉的更不在少數,她自知過去後,等來的隻有那一間小小的院落。
常年能見到的人,也不隻有一個丫頭而已,比迎春樓的日子更難過。
所以她選擇了自儘。
何鳶獨立坐在床邊,目光渙散的盯著地麵,她剛對生活有一點期待,便要迎來這樣的結局嗎?
聽到窗戶邊有聲音,她偷偷擦掉眼淚。
秋天林翻窗進來,從懷裡拿出用油紙包裹好的糕點,他像個純情大男孩,有些害羞的把糕點打開,然後遞給何鳶麵前。
“將軍去做客,他知我喜歡吃糕點,帶了一盒回來,我特意拿來給你吃。”
何鳶看著糕點的樣式,很精致,她勉強笑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家做出來的。”
秋天林沒有坐到她床邊,他拿了一張凳子過來坐著,聽到何鳶的話,他開心的笑了出來。
“我們將軍嘴很挑的,他說不錯的糕點,一般都頂頂好吃。”
何鳶從秋天林嘴裡聽過,那位將軍相貌清雋,氣質溫文爾雅,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將軍。
她雖不知那位將軍的名字,但秋天林每次一提到他,神情裡都帶著驕傲。
她拿起糕點咬了一口,掩飾低落的情緒,糕點又甜又軟糯,她卻沒有吃的心思,咽下後,她暗示道:“天林,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
再過三天,秋天林就要隨蕭銜離開江南了。
他問:“誰?”
“禮部尚書次子,古初平。”
在即將離開之前,秋天林還是幫她查到了這個人的事跡,當得知這人驕奢淫逸,仗著是禮部尚書的二兒子,無惡不作,他隱約感覺到了什麼。
他猶豫了許久,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何鳶。
聽完,何鳶的心猶如從高空墜地,摔的稀碎。
看她的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秋天林心裡沒由來的慌亂,像證實了他的猜想。
二人誰都沒有說話,空氣也靜止。
良久,何鳶衝上去抱住秋天林,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天林,你要了我吧。”
秋天林身子一震,心徹底亂了。
從萍水相逢再到情深不自知,不知道何時,他已經淪陷了。
他沒有抱何鳶,聲音略帶發顫的對她說:“你等我兩天,我拿兩倍的銀子來贖你。”
看他匆匆忙忙走了,何鳶笑了。
笑容有幾分苦澀,又有幾分幸福感。
今天她才明白,為何樓裡的姑娘即使遇到負心漢,即使等一輩子子無怨無悔。
即使秋天林兩天後沒有出現,有他那句話就足夠了。
秋天林自己身上沒有那麼的銀子,他去找蕭銜借,蕭銜隻問了他一句話。
“做何用?”
在蕭銜麵前,秋天林不敢撒謊,“卑職喜歡一位迎春樓的姑娘,老鴇將她賣了,卑職想拿兩倍的銀子將她贖回來。”
蕭銜正在看兵書,那雙冷然的眼眸微頓,扯下腰間的玉佩扔給他。
“拿著它去當地的銀號取。”
“多謝將軍”,秋天林接過玉佩半跪在地上道謝,隨後又道:“卑職還有一事請將軍通融。”
蕭銜知道他要說什麼,“處理妥當再回軍營。”
秋天林激動的向蕭銜磕了三個頭,第二天一早去銀號取銀票。
他終究晚了一步,早在之前老鴇發現何鳶晚上不在,所以她昨晚連夜將何鳶送走了。
秋天林猶如雷劈,他知道古初平近期停留的位置,趕緊追過去。
待他潛入古府後院,就聽到一處亮著燭光的小院裡,傳出鞭打的聲音還有女子的淒厲的慘叫聲。
他雙瞳一震,打暈門口的丫鬟,推門進去就看見何鳶雙手被綁住,人被吊在房梁下。
抽她的男人不是古初平。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引入了局,現在也顧不得其他,先救下何鳶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