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光暈在穹頂投下細碎星輝，謝琳琳望著石座上白發垂地的老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暗紋。
靈音長老的衣袍仿佛用月光織就，袖擺處流轉的符文讓她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館見過的商周青銅器。
"我要謝家祖祠裡的青銅樽。"
蒼老的聲音驚得蘇瑤倒抽冷氣，謝青青更是直接撞翻了身後石雕燭台。
青銅器落地的脆響中，謝琳琳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那樽器是謝家供奉在祠堂的聖物，原身記憶中連族長都不能擅自觸碰。
"不可能！"謝青青一腳踩在碎陶片上，少年清亮的嗓音帶著破音，"那是爺爺用命換回來的！
去年祭祀大典我碰了一下，二叔差點打斷我的手！"
謝琳琳伸手按住少年發抖的肩膀，觸手一片滾燙。
她這才發現謝青青後頸的仿生皮膚已經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那是他情緒失控時義體過載的征兆。
穿越三個月來，她見過太多次這具機械身軀如何誠實地反應主人心情。
"您要彆的都可以商量。"她將謝青青往身後帶了帶，袖口滑出一截銀色腕甲，"聽說您喜歡古地球文明，我恰好知道幾個未被開發的遺跡坐標......"
"我要的從來不是死物。"靈音長老突然抬手，大殿四壁的星圖驟然扭曲，化作萬千光點彙入他掌心，"你們謝家守著那樽器三百年，就沒發現它其實是把鑰匙？"
暗紅的光斑在老者指縫間遊走，謝琳琳突然感覺左手無名指傳來灼燒感。
自從穿越後，這截能憑空具現武器的金屬指骨第一次產生自主反應。
她強忍著甩手的衝動，餘光瞥見神秘人正悄無聲息地往蘇瑤身邊挪動。
"彆上當啊謝當家。"神秘人突然開口，麵具下的電子音帶著古怪的顫音，"誰不知道靈音族最擅長精神控製？
交出聖物之後，你們謝家人怕是要變成提線木偶......"
"你閉嘴！"謝青青猛地甩開謝琳琳的手，機械臂彈出三道寒光，"從黑市開始就鬼鬼祟祟跟著我們，現在又想挑撥離間？
信不信我把你那些破銅爛鐵拆了喂機甲獸？"
空氣裡爆開細小的電弧，謝琳琳眼看著少年眼瞳開始泛藍——這是戰鬥模式啟動的前兆。
她正要激活腕甲裡的鎮定劑，忽然聽見金屬碰撞的清響。
蘇瑤反手將雙刀插回腰間，大步走到兩人中間。
女冒險家蜜色肌膚上還沾著地宮裡的熒光苔蘚，作戰服領口翻出半截暗紅色的舊圍巾——那是她們在垃圾星躲避追兵時，謝琳琳從逃生艙裡翻出來給她的。
"要我說，這樽器給不給得看值不值。"她抬手拍在神秘人肩甲上，看似隨意的動作卻讓那具機械身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某些人要是再陰陽怪氣，我不介意先幫長老清理門戶。"
謝琳琳望著蘇瑤蓬鬆馬尾上晃動的青銅發扣，那是她們在拍賣會死裡逃生後自己送她的戰利品。
女冒險家此刻背對著靈音長老，卻用口型對她說了三個字：相信你。
無名指的灼燒感突然消退，謝琳琳驚覺掌心滲出的汗珠在星輝下泛著奇異藍光。
她轉頭看向靈音長老，老者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蒼老的眼皮下分明閃動著與青銅樽如出一轍的幽綠色澤。
"我需要和族人商議。"她聽見自己說，聲音冷靜得不像話，"但在這之前......"腕甲彈開的瞬間，十六道激光束精準鎖定了神秘人所有關節，"麻煩這位朋友把藏在袖口的記憶晶體交出來。"
謝琳琳在神秘人驚愕的目光中勾起嘴角，餘光掃過蘇瑤微微顫抖的指尖——那裡纏著半截快要斷裂的納米絲線。
漂浮的光球突然明滅不定，將所有人影拉長成張牙舞爪的鬼魅。
穹頂的光暈忽然暗了一瞬，謝琳琳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
蘇瑤反手將納米絲線纏回腰間時，朝她眨了眨右眼——那是她們在垃圾星約定的暗號，代表"配合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