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給我聽好了!這工地裡接二連三丟東西,肯定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鬼!我告訴你們,彆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我一定會把這個人找出來,到時候,誰也彆想好過!”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犀利的眼神掃視著每一個人,最後,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心中一緊,但還是強裝鎮定,臉上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他看著我,臉色陰沉地說:“你最近的行為很可疑,我警告你,彆在我工地上搞事情。從明天起,你不用看守材料了,去西邊的工地幫忙吧。”
我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行啊,去哪兒都行,反正工資不少我的就行。”
我心裡清楚,李工頭肯定知道是我乾的,但他不會把我怎麼樣。
當天晚上。
我攥著新領的安全帽,指腹輕輕摩挲著內襯粗糙的帆布,觸感帶著一絲陳舊與粗糙。
裡麵依然沒有朱砂符。
隔壁床鋪的老趙鼾聲如雷,那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月光透過工棚那一道道寬窄不一的裂縫,灑在老趙的床板背麵。
在昏黃的光暈下,我瞧見了用公雞血畫著的殘缺八卦圖。那八卦圖上的線條歪歪扭扭,乾位多出一筆蛇形紋,顯得格外詭異。
這已經是我本月第六次更換宿舍了,而這也是我發現的第三十七處辟邪符。
每一次看到這些辟邪符,我的心中都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李工頭給我打來了電話:
“小林,明天你去七樓驗收模板。”
“如果你不去,你乾的那些事,就彆怪我上報了。”
“行。我去。”我笑著說道。
第二天下午。
我剛一踏上七樓,一股難以言喻的陰森氣息便如潮水般洶湧襲來,瞬間將我淹沒。
這股氣息冰冷刺骨,帶著腐朽與死亡的味道,直鑽心底。
我頭上的安全帽陡然間重得如同灌滿了鉛水,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壓得我的脖頸生疼,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試圖將我狠狠按進這黑暗的深淵。
上次被鬼嬰抓破的裂縫裡,緩緩滲出粘稠的黑血,那黑血仿佛有生命一般,順著我的後頸蜿蜒而下,流進工裝服。
它所到之處,皮膚都泛起一層雞皮疙瘩,緊接著,胸口處傳來一陣灼燒般的劇痛。
那黑血竟詭異地凝成北鬥七星的灼痕,滾燙的觸感簡直要將我的皮膚灼燒穿透,讓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三十七根承重柱像是蟄伏已久的遠古巨獸,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
從它們表麵密密麻麻的蜂窩孔洞裡,傳出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竊笑。
那笑聲尖銳又刺耳,猶如無數根尖銳的鋼針,直直刺向我的耳膜,讓我腦袋嗡嗡作響。
我強忍著疼痛,定睛看去,隻見這些潰爛的手掌這次攥著的,竟是我上周倒賣出去的鋁合金窗框殘片。
陽光折射進來,映照出三十七張扭曲的人臉。
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痛苦與怨恨,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幽綠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我,要將我生吞活剝,把我拖入無儘的黑暗深淵。
“第八根…卯時…”
梁財的聲音,帶著無儘的痛苦與急切,突然在我的耳畔炸響,如同一聲驚雷,震得我耳鼓生疼。
我猛地轉頭,看向東南角的立柱。
隻見混凝土表麵浮現的不再是半張臉,而是整具屍體正在從柱體裡向外掙紮。
梁財的身體扭曲變形,皮膚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青黑色,不斷有腐肉從他身上剝落,散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
他腐爛的右手食指赫然缺失半截,而傷口處,竟然嵌著我口袋裡的那枚指骨銅錢。
我心中一驚,瞬間意識到老趙給我的銅錢有問題。
在這一刻,一種被背叛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我又憤怒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