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的突然失蹤,和他昨晚說的那些話,絕對脫不了乾係。
不過就在這時,一道戒嚴的指令在工地迅速傳開。
工人們都在竊竊私語,猜測著即將到來的大人物究竟是誰。
我正俯身綁著鋼筋,注意力卻被一陣低沉的引擎聲吸引。
三輛黑色奔馳緩緩碾過砂石路,輪胎與砂石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工地中格外刺耳。
就在這時,我眼角餘光瞥見道旁的柳樹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竟齊刷刷地向南傾斜。
我心中一驚,定睛細看,隻見樹皮上滲出細密的水珠,好似樹木在冷汗淋漓。
作為在這詭異工地待了許久的人,我心裡清楚,這是陰人過境的征兆,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打頭的車門緩緩開啟,就在那一瞬間,原本此起彼伏的蟬鳴戛然而止,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寂靜得讓人發慌。
一個身著藏青中山裝的男人踏出車廂,他身形清瘦如竹,可每一步落下,卻重若磐石,地麵都震起半寸浮塵,好似承載著千斤的重量。
我下意識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緊緊盯著他。
突然,我注意到他右手盤著的沉香木手串毫無征兆地開裂,十八顆珠子滾落一地,詭異的是,它們竟自動排成了北鬥狀。
“這就是陳總。”
王德發佝僂著腰,一路小跑著跟在男人身後,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特意來視察八號樓……”
被稱為陳總的男人轉過臉來,我的呼吸瞬間一滯。
他天庭飽滿,寬闊得如同滿月,鼻梁高挺筆直,恰似玉柱一般。
這本該是一副帝王之相,富貴非凡的命格,可偏生眉間一道豎紋,深如刀刻,生生將那本該彙聚的紫氣東來之勢劈成兩半。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他雙耳垂珠上,各生著三顆朱砂痣,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詭異的暗紅血光。
“小夥子眼神倒是清亮。”
陳總突然駐足,直直地望向我。
就在這時,我後頸的烙痕毫無征兆地灼痛起來,像是被一把火灼燒。
與此同時,我驚愕地發現,他的影子比常人濃重三倍,邊緣還泛著青灰色的霧氣。
銀鈴般的笑聲打破了這壓抑的寂靜,聲音從第二輛車傳來。
一個身著旗袍的少女踩著滿地的沉香珠,嫋嫋婷婷地走來。
她約莫雙十年華,身姿婀娜,柳腰纖細,不足一握。
“真不知道,這工地有什麼可看的。”
少女不耐的撇了撇嘴,她抬手,將一縷碎發輕輕彆到耳後。
她的動作優雅,可我卻瞥見她腕上的翡翠鐲子閃過一道符籙。
陳總看著我,突然微微一笑,從秘書手中接過紅包,然後遞給了我。
“給你沾沾喜氣。”
陳總笑容溫潤,恰似春風拂麵,可我卻看見他指甲蓋上浮現金絲楠木紋理。
那是長期把玩棺木才會浸染的痕跡,讓我心中湧起一陣惡心。
少女忽然貼近我,她的動作輕盈,卻讓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我的安全帽帶扣,吹氣的聲音在我耳邊。
“林師傅夜班時要當心,最近工地總發生怪事。”
“哈哈哈,那有什麼怪事。”我乾笑一聲,沒有說什麼。
“中元節我家要辦酬神宴。”
陳總撫摸著女兒的發頂,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神色:
“請小林師傅務必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