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樣的寂靜籠罩了整個考察船。
下潛小組全體失聯,救生索不知何等原因全部斷裂,原本晴空萬裡的天空迅速烏雲遍布,隱約有雷聲滾滾,豆大的雨傾瀉而下,那一瞬間就像天空都破了個口子。
不知何處飄來的風,帶起陣陣江水翻騰咆哮,一陣又一陣的浪花撲打在考察船上,整個船身都在風雨中變的搖搖欲墜。
不同於原本準備使用的摩尼亞赫號,這艘考察船隻是最普通的一艘考察船罷了,特點就是足夠普通不引人注目。
同時,缺點也顯而易見,它沒有足夠的抗風雨能力。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天氣預報檢測應該是豔陽高照的天氣忽然狂風驟起雨點大作,而且這一切好像都隻是發生在一瞬間。
昂熱站在駕駛室窗前,一潑潑雨水“砸”在前窗上,而後炸開,風在嘶吼,船在搖晃,可他卻隻是穩穩的站著,渾濁的眼睛看著窗外。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起多年前的格陵蘭的冰海,似乎每一次接近這些東西都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就好像災難正在降臨,而人們還毫無所察無動於衷。
“校長,收到長江航道海事局的信號,接下來暴風雨會持續很久,風力會增加到十級,降水量將達到200毫米,罕見的暴雨可能有雷暴現象。”
三副摘下耳機,滿臉嚴肅的開口:“他們正在調集直升機救援我們,建議我們棄船,但我們申請的考察禁令也隻能讓漁民們今天不能出船,若是此時放棄下次申請禁令會很麻煩,他們已經開始防備我們了。”
“回複他們說我們暫時不需要救援,船上有重要物資不宜轉移,目前也還算穩定能夠挺過暴風雨。”
昂熱皺起眉:“水下小組還是沒有信號嗎?琉璃的蛇應該可以作為特殊傳導聯係我們的信號,有收到信息嗎?”
塞爾瑪心底十分焦急,但這位漂亮的姑娘還在儘力維持著表麵的冷靜,聞言開口:“呼叫依舊在繼續,但水下小組沒有絲毫回應,救生艙已下放,但目前並未檢測到使用痕跡。”
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女孩緩緩打了個寒戰,聲音發顫:“他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通知諾瑪,使用雷達掃描江底。”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昂熱的聲音依舊沉穩有力,隻是低沉了很多:“救援小組隨時準備下潛。”
此時這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成了所有人的定海神針,之所以局麵還沒有失控,僅僅隻是因為他還站在那裡。
但就在這個時候,整個船忽然劇烈搖晃起來,有洶湧的水浪翻騰著從水底湧了上來,就像是水底發生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擴音器裡傳來電流紊亂的嘶嘶聲,諾瑪傳來的聲納掃描圖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江底都在地動山搖,無數江水沸騰翻滾,地殼都在運動。
“糟了,好像發生了水底地震!”塞爾瑪猛的回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滿是驚恐:“如果地殼合攏,水下小組將和青銅古城一起被永遠埋葬封鎖在地下深處!”
“地震發生他們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我們需要立刻救援,校長?!”
可麵對姑娘焦急的詢問,昂熱確隻是看向窗外翻騰著的江水,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看向了這位沉默的老人,他們全部都在等待命令,多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水底情況不明,是否立即派人去探索救援?
還是像格陵蘭冰海那次一樣直接放棄?
昂熱遲遲沒有開口,壓抑的氣氛籠罩了整座考察船,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而與此同時,遠在百米之外的江麵上,一艘很小的改裝漁船靜靜的漂泊在風雨中。
這艘小船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停留在這裡,始終沒有人注意到它,因為它非常的不顯山露水,破舊的外表就像是漁民們丟在江麵上固定漁網的錨點。
學院的人也去檢查過,裡麵破舊不堪空無一物,隻有底下連接著漁網,於是也就沒放在心上。
而此時這艘破船裡,年輕的男人獨自身處其中,身邊是兩把鋒利的長刀。
源稚生摘掉耳機,哪怕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舊能感受到那艘船上死一般的寂靜,以及恐怖窒息的氣氛。
有源稚女的幫助,在考察船上安裝竊聽器不是什麼難事,那些聲音順著一根細細的導線傳播,最後通過發射器發送到源稚生的耳機裡,方便他隨時掌控學院的動靜。
源稚生伸手將蜘蛛切和童子切交叉捆在背上,伸手試了試,刀柄恰好在合適的位置,男人掀開破舊的船簾,黑風衣在風雨中獵獵作響。
源稚女再三叮囑過,讓他不要輕易行動,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隻需要靜靜等待結果便好。
作為蛇岐八家的少主,源稚女有絕對的權利命令此時隻是普通執行官的源稚生,但是源稚生卻選擇了違背命令。
頂著漫天的暴風雨,狂風中風衣翻飛,男人的瞳孔中流淌著烙鐵般的顏色,渾身骨骼哢嚓作響,隻一瞬間便完成了龍骨強化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