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影安靜的在雲層中行駛,仿佛遨遊在深海裡的巨鯨,等飛機降落之時正是深夜,廢棄的機場上已經站滿了人。
各種各樣的漆黑轎車全部亮著燈,將整個機場照的燈火通明,遠遠的就能看到無數穿著黑衣的男人們肅穆而立,就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諾諾看到這一幕驚訝的眼睛都瞪大了,轉頭看著源稚女:“你不是說你家很窮嗎,姐妹你這是什麼陣仗?”
源稚女隨口敷衍:“還好吧。”
她率先踏出飛機,所以黑衣人立刻同時彎腰,恭恭敬敬的齊聲喊道:“少主。”
諾諾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連忙緊緊跟著源稚女,同時小聲嘟囔:“什麼少主?怎麼感覺像是黑道一樣?”
“瞎說,我們家做正經生意的。”源稚女說。
就這正經生意?誰信啊!明明看上去就像是那種會隨時會把人砌進水泥樁然後填海的樣子!
諾諾還沒來得及吐槽,忽然就聽到一聲蒼老慈祥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笑意。
“是啊,小姑娘,我們可都是良民啊。”
一個穿著白色長衫的老人站在所有黑衣人的最前方,此時正笑眯眯的看著她們。
老人看上去一把年紀了,頭發花白,臉上有深深的皺紋,不過模樣很慈祥,就像是那種很友善的老爺爺。
此時這位老爺爺看向了源稚女,露出了一個真摯的笑容:“稚女,任務累不累?”
“還行。”源稚女隨口回答,同時目光一掃,發現除了上杉越沒有其他人了,微微皺眉:“小暮呢?”
上飛機前,源稚女就告訴了櫻井小暮自己回來的消息,當時她就很高興的表示會來接她,但現在似乎並不在。
老人慈祥的笑容一斂,花白的眉頭蹙起,露出了一個有些無奈的表情,渾濁的眼睛裡帶著淡淡的心疼。
“繪梨衣剛剛發病了,小暮和稚生在照顧她。”
源稚女的表情也頓時變了:“怎麼了?嚴重嗎?”
“已經在治療了。”上杉越說:“她聽說你回來了很高興,本來想來接你的,隻是……唉。”
源稚女抿起唇,一時間什麼心思都沒有了,轉身走向漆黑加長的悍馬,諾諾顯然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沉默的跟上。
一路上誰都沒有再說話,上杉越看到了和繪梨衣十分相似的諾諾,心中同樣驚奇,此時卻也沒心思去想彆的,車中氣氛壓抑的可怕。
一下車源稚女就直奔繪梨衣的病房,諾諾緊緊的跟著,上杉越本來想先安排一下這位被帶回來的女孩,見狀也就算了,同樣沉默的跟上。
打開層層封禁的沉厚鐵門,源稚女熟練的換上無菌衣,輕手輕腳的走進了病房,而諾諾和上杉越停留在原地。
隔著巨大透明的玻璃,諾諾看到了一間完全純白的病房,無數沉重的醫療器械正在安靜的運行著,整個病房隻有一張病床,此時上麵躺著一個蒼白的女孩。
諾諾在看見那女孩的一瞬間愣住了,因為她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人跟自己如此相像,看著那女孩難受的蜷縮成一團,諾諾甚至有種看見了自己的即視感。
曾幾何時,在她尚且幼小之時,每一次生病難受她都是這樣自己獨自蜷縮在床上,把自己深深的埋進被子裡。
好像這樣就可以不那麼孤單難受,好像這樣就可以躲過父親失望的眼神,和那些兄弟姐妹們奚落的聲音。
此時那個女孩也是那麼的痛苦,漂亮的小臉皺成一團,額頭上滿是冷汗,纖細的四肢仿佛痙攣般想要掙紮,卻又被死死固定在床上。
就像一隻被打撈上岸的魚,就要窒息,卻又毫無辦法,隻能在痛苦中掙紮。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個女孩身邊有很多人,他們滿臉擔憂,眼裡的心疼毫不掩飾。
諾諾眼睜睜看著自己那位冷麵殺神室友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柔軟表情,小心翼翼的走到床旁,溫柔的替女孩梳理著碎發。
女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雙暗紅色的眼睛,此時裡麵滿是茫然和痛楚。
在看見源稚女的那一瞬間,女孩眼裡迅速蓄起了淚,她掙紮著想要起身,似乎是想要撲進源稚女的懷裡,卻又被束縛帶死死的綁在了床上。
源稚女眼裡同樣露出了痛楚,諾諾看到那位殺人不眨眼的血腥女王主動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將女孩抱在了懷裡,毫不介意女孩的眼淚迅速打濕她的衣衫。
看著如此溫情的一幕,諾諾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一股辛酸湧入鼻腔,眼眶也發起熱來。
她聽到她的室友輕聲哄著女孩,是從未展現過的溫柔和耐心。
“好了好了,繪梨衣乖,大家都在陪著繪梨衣,繪梨衣不怕。”
真好啊,諾諾吸了吸鼻子,有些羨慕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