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太子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源稚女就預感到繪梨衣可能要出事,但此刻聽上杉越承認,心還是瞬間沉了下去。
“什麼叫做,血清的效果越來越差?”
源稚女深呼吸,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但聲音還是帶了幾分緊繃:“血清提取的方法不是完全按照赫爾佐格留下來的方法嗎?”
“我當時沒給赫爾佐格任何反應的機會,他絕對沒時間更改那些研究資料,除非他早早就留了後手,從一開始留下的資料就是不完整的。”
上杉越苦笑一聲,聲音裡透著無奈:“這就不知道了,但以赫爾佐格的陰險與狡詐來說,留了一手的可能性很大。”
“不過現在赫爾佐格已經死了,也沒辦法問了。”
強行壓下心底翻騰的情緒,源稚女逼著自己冷靜,沉聲問:“那現在繪梨衣是什麼情況?”
“就目前的觀察,這種血清最多還能堅持兩個月就會徹底失去效果,如果沒了血清隻靠換血,繪梨衣的身體承受不住這麼高強度的治療。”
心中暗暗計算了一下時間,上杉越的聲音變得無比沉重:“也就是說,如果想不出辦法的話,繪梨衣最多還能堅持三個月。”
果然。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得到了確切結果的源稚女直接閉上了眼睛。
繪梨衣是篡取白王權柄的重要鑰匙,如果她死了,沒了她這個過濾毒血的完美器皿,這條進化之路明顯就走不通了。
如今看來赫爾佐格顯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真正的資料始終在他腦子裡,這樣就能保證如果他死了,這世上就再沒人能走通這條路。
這個宛如雄狐般狡詐的男人,永遠都留著最後一手,甚至可以料想,如果不是當時源稚生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他恐怕還會直接拋出繪梨衣這個把柄威脅源稚生。
但源稚生被他騙得太慘,同時忌憚他會用梆子反控製自己,所以根本沒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千刀萬剮。
以至於現在他們發現繪梨衣的問題時,已經晚了,赫爾佐格早就死的渣都不剩了。
而現在繪梨衣的情況一確定,頓時證明了太子果然是有備而來。
這個神秘的家夥一早就知道繪梨衣的情況,篤定源稚女哪怕明知道格陵蘭是個陷阱,隻要想救繪梨衣,也不得不跳進去,所以才會有恃無恐。
那麼問題來了,不管是赫爾佐格留了一手,還是因為彆的緣故導致血清失效,這個太子又是怎麼知道的?
繪梨衣的事情自始至終都是蛇岐八家最大的機密,哪怕是赫爾佐格還活著的時候,繪梨衣的秘密都被藏得死死的,更彆提上杉越重新掌管蛇岐八家後還特意用輝夜姬清掃過一遍信息。
所以這個太子,他是從何處得來的信息?
他甚至比源稚女都還先知道這件事,那種勝券在握的姿態,仿佛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隻要赫爾佐格死了,繪梨衣就一定會出問題。
源稚女腦海裡瞬間就冒出了一個名字。
——邦達列夫。
隻有這個老陰逼擁有赫爾佐格所有的研究成果,同時還極度了解赫爾佐格,甚至可以說赫爾佐格始終就是他手中的傀儡,他自然知道傀儡的所有小心思。
而且他同樣清楚源稚女是依靠殺戮提升血統的,如果他就是太子這個id背後的人,那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被計算好的,赫爾佐格意外被殺死打亂了他的劇本後,他似乎就製定了新的劇本,而他選擇的新赫爾佐格,就是源稚女。
源稚女不聽話不願意走他設計好的道路也沒關係,他自然會想辦法讓源稚女不得不按照他的劇本走。
就比如說他現在要源稚女去格陵蘭,源稚女明知道那裡一定準備了無數陰謀詭計在等著自己,卻還是不得不入局,除非她願意眼睜睜看著繪梨衣死去。
將這一切想通後,源稚女隻覺得無比的疲憊。
時隔這麼久,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幼時被王將完全支配控製的無力感,那隻操縱命運的手似乎從未放過她,而她始終也沒有跳出這個彆人為她書寫的劇本。
她以為她殺死了赫爾佐格就能改變一切,掌控自己的命運,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她拚儘一切的努力造成的最大改變不過是讓彆人在劇本上塗塗改改,換了一段新的劇情,她替換了原本劇本裡的主角赫爾佐格,變成了新的主角,成了邦達列夫新的傀儡。
一個雖然有些不太聽話,卻完全在掌控中的傀儡。
而此時這段新的劇情,和原著完全不同,她也失去了對原著劇情的先知。
至少在原著中,格陵蘭冰海事件結束後,那邊的所有異常都消失了,再沒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必要再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