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
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呼嘯的狂風席卷了整個世界,人們驚叫著躲進建築裡,紛紛抱怨著這個妖孽的鬼天氣。
如果此時從衛星上看,就會發現雲圖上顯示著一個黑色的漩渦雲團。
它的覆蓋範圍極小,雲量又極大,所以顯示在衛星雲圖上就是個黑洞般的東西。
那是元素亂流導致的極端天氣,而元素亂流的出現,往往意味著有什麼強大的東西複蘇,它的力量甚至能夠影響到某個區域的元素平衡。
但這股亂流隻出現了一瞬,很快便又迅速消失,厚重的烏雲散開,那仿佛能把人吹到天上去的狂風也漸漸平息,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人們的錯覺。
耶夢加得撲殺的動作猛的頓住了,璀璨的黃金瞳死死盯著源稚女的背後,眼裡流淌出忌憚來。
一隻冰涼的,纖弱的手握住了源稚女的手,她微微頓住,回頭就看到了一個清秀的少年。
他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臉兒小小的,眉色很淡,一雙黑的勻淨的眼睛,寬大的白袍罩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裸露出來的皮膚透著一種介乎蒼白的白色,因為太過瘦削而肋骨畢露。
“哥哥說,你會來找我,我等了你很久,為什麼沒來?”少年問,聲音飄忽遙遠。
源稚女一愣,她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低聲開口,聲音微啞:“你什麼時候醒的?”
少年歪著頭想了想,輕聲道:“六天了。”
六天前,正好是諾頓離開的那一天。
也就是說,諾頓走之前,康斯坦丁就已經醒了,所以他才敢放心的離開。
怪不得,自老唐覺醒後,諾頓就幾乎沒有離開過康斯坦丁的周圍,始終在極樂館守著他,可現在卻突然離開,因為隻有康斯坦丁醒了,他才能放開手腳。
而他臨走前專門找到源稚女,再三叮囑讓她保護好康斯坦丁,真正的意思其實是說康斯坦丁會保護她。
那位煉金術的王座未必不知道耶夢加得偷偷來到了日本,但他不在乎,因為他自信耶夢加得沒辦法奈何已經蘇醒的康斯坦丁。
他也不會輕易的讓源稚女死去,必然已經叮囑過了康斯坦丁,所以臨走之前才會說康斯坦丁會聽話。
心中的想法被證實,源稚女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不愧是曾經頂級的謀士,做事滴水不漏考慮到了方方麵麵,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他仍然還在使用中國古代那套已經被淘汰了的謎語人說法。
康斯坦丁醒了你就說醒了不行嗎,非得繞這麼一大圈,也不知道想坑死誰。
現在已經是新時代了,大家都說大白話,源稚女雖然當初覺得他的離開很突兀,也覺得他說的話意有所指,但依舊沒猜透這謎底,或者說根本沒去猜。
她從見到夏彌開始就在準備今天的這一戰了,她不確定夏彌到底要做什麼,但毫無疑問這是個危險的家夥。
因為從小的經曆告訴源稚女,遇見這種疑似敵人的家夥,得掌握主動,既然知道她不會放過自己,那就做好準備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等死。
於是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夏彌身上,愣是沒有去極樂館看一眼。
蒼白瘦弱的少年微微歪頭,那雙清澈的黑瞳裡麵清晰的倒映出了源稚女的影子,男孩看上去有些疑惑:“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我等了你很久。”
因為你哥是個不會講人話的傻逼。
源稚女在心裡平靜的想著,同時心平氣和的問:“你哥還說什麼了?”
“哥哥說,讓我聽你的話。”少年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瞼下打出一片陰影:“他說我不能隨便出去,要在這裡乖乖等你。”
“他還說,讓我保護你,他不在的時候除了你的話,誰的話都不能聽。”
“喂喂,彆的我都忍了,最後這句是什麼意思?”耶夢加得十分不滿的樣子:“怕我哄騙未成年麼?!”
康斯坦丁居然已經醒了,耶夢加得也非常意外。她已經徹底明白過來自己被耍了,她就說諾頓那個暴君什麼時候那麼好說話了,讓他走就走,原來在這等著呢。
但同樣可悲的是,她這幾天每天都在觀察源稚女以及她身邊的那幾個有意思的人類,看得津津有味,愣是沒想著來這邊看看。
看給孩子急的,一個人怕是無聊壞了。
而她的開口,也是終於引來了康斯坦丁的目光。
少年怔怔的看著她,仿佛在回憶著什麼。
“好久不見啊,康斯坦丁。”耶夢加得笑了,那是難得真摯的笑容,仿佛故人重逢。
“好久不見。”
康斯坦丁輕聲說:“你走吧,你沒機會了,哥哥說過要保護她,我不會讓你殺她的。”
耶夢加得不屑的哼了一聲,康斯坦丁出現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沒機會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沒多少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