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院研究的對象是龍!準確的說,是龍皇尼德霍格!”
路明非的世界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古德裡安教授的這句話,那抑揚頓挫的的語氣仿佛在為偉大的神明高唱讚歌。
緊接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所有的光一同熄滅。
“路明非,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有人在黑暗裡輕聲說。
所有燈光重新亮起,仍舊是那列豪華的火車,可是古德裡安教授和芬格爾以及那個神秘的師姐都不見了,路明非扭頭,芝加哥火車站夢裡看見的那個男孩就在坐在他身邊。
“你你你……你什麼時候上車的!?”路明非驚悚,這男孩就像鬼魂一樣的東西,有點陰魂不散那味道了。
“我一直都在。”男孩淡淡的說:“不過剛剛你身邊有個討厭的家夥,現在她終於走了。”
“看窗外,”男孩說,“歡迎來到……龍的國度!”
路明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車窗外,瞳孔忽然放大,在那片世界麵前,他連呼吸的力量都失去了。
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車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冰原上,素白且泛著微藍的冰層覆蓋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濃鬱如血的紅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鮮紅的,沿著車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頂上,圖畫上那隻巨龍靜靜地趴著,雙翼一直垂到山腳,濃腥的鮮血染紅了整座冰峰。
“黑龍之王尼德霍格,數千年之前他被殺死在自己的王座上,他們稱呼那一天為‘新時代’。”
男孩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可看上去卻那麼悲傷:“這就是曆史所未曾記載的最老的皇帝,他死去的那一天,萬眾歡呼。”
路明非看著那地獄般的一幕,忍不住牙齒打顫,難言的恐懼在他心底炸開。
“你……你到底是誰?”他艱難的問:“這是夢嗎?”
“我叫路鳴澤。”男孩輕聲道。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路鳴澤?那不是他的胖子堂弟嗎?這男孩跟那小胖子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啊。
“你跟我表弟同名唉!”路明非驚訝的說。
“不,我才是路鳴澤,你的……弟弟。”
太陽正在墜落,最後的光明裡,兩行眼淚無聲地劃過男孩的麵頰。
路明非隻覺得呼吸都是一滯,那一刻男孩身上的悲傷撲麵而來,一瞬間仿佛有雷電穿過路明非的大腦。
一個畫麵猙獰地閃動……淒風苦雨的夜晚,冰冷的石砌花壇上,頭頂的樹葉上雨滴墜落,他和那個男孩,坐在黑暗裡,緊緊地擁抱。
路明非猛的睜開眼睛,發覺自己躺在一張牛皮長椅上,身上蓋著毛毯。這是一間裝飾古雅的書房,四周都是書櫃,屋頂掛著一盞水晶吊燈。
他按著自己的額頭,腦袋裡似乎有根血管在突突地跳,男孩的模樣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還有那叫人絕望的……巨大悲傷。
……
紐約,布魯克林區醫院。
此時是深夜,病房裡非常安靜,大著肚子的女人們在病床上睡的深沉。
孕婦們需要充足的睡眠,但因為孕晚期的不適她們很少能睡得這麼深,這都得益於病房裡點燃的熏香。
確定所有人都睡熟後,楚子航悄無聲息的從某一張病床上爬了起來,在黑暗中辨彆著方向。
他之前一直在偽裝孕婦,因為這一次的敵人很狡猾,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動他,就像一條滑不溜秋的大魚,必須得用餌釣他上鉤。
但現在事情出現了意外,學院一位新生不小心被牽連了進來,這新生不知道怎麼引起了歹徒的注意,被抓走控製了起來。
於是楚子航不得不暫時停止假扮孕婦,先去解救人質,如果能在解救人質的過程中遇到那位歹徒就更好了,順手解決掉他這個任務就結束了。
但也不知是歹徒已經被驚動了還是什麼原因,楚子航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任何異常。
整個醫院安靜極了,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隻有病房裡隱約的機器滴滴聲單調重複的響著。
楚子航在醫院的地下停屍庫裡找到了那位被綁票的倒黴新生,女孩穿著白色碎花連衣裙,手腳全部牢牢綁住,嘴巴上還貼著寬大的膠布。
似乎是聽到動靜,女孩顫巍巍的睜開了眼,那委實是一張精美絕倫的臉,睜開眼的那瞬間就像是完美的雕塑活了過來,就連楚子航都頓住了。
這是一種對女性的尊重,也是一種對美麗的敬畏。
直到女孩嗚嗚了兩聲,楚子航這才上前劃開了綁住她手腳的繩子,同時扯下了她嘴上的膠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