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停靠在月台上。
月台極為古老,水泥地麵,邊角貼著綠色的瓷磚,白灰刷的牆壁剝落的很厲害,上麵用紅色漆著觸目驚心的幾個大字:“福壽嶺站”,旁邊還有日期,1977年。
月台上隻有一盞白熾燈照亮,上麵結滿蜘蛛網,源稚女將刀彆在腰上,率先從車廂裡走了出來。
高冪,萬博倩,路明非則慢了一步,看著女孩高挑挺拔的背影,高冪用胳膊肘捅了捅路明非:“她是那個,那個s級嗎?”
高冪和萬博倩被困在這裡之前,也是偶爾會刷一刷守夜人網站的,知道這個去年的風雲人物,但一時間想不起名字來,她的氣勢又太強大,也不敢當麵問。
“對對。”路明非瘋狂點頭,全然忘了自己也是s級的事實:“師姐就是那個超厲害的s級!”
“居然是她,我看過她屠龍的視頻。”萬博倩有點激動:“那我們是不是真的能出去了?”
“不一定,她根本不會玩德州撲克。”高冪歎了口氣:“武力值再強,可這比的是腦力啊!”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高冪說著,指著某一個方向:“看,那就是荷官。”
路明非抬起頭,看見白熾燈下,坐著一個披著暗褐色麻布的人影。荷官緩緩抬起臉來,路明非驚得幾乎背過氣去。
源稚女也有些意外,因為荷官不是人,而是一個巨大的,滿身枯骨的怪物。
戴著白銀麵具的頭骨深處亮起了金色的瞳光,它有九條頸椎,九個頭骨,每個都發出不同的聲音,有的像少女般婉轉,有的像烏鴉般嘶啞,有的像洪鐘般高亢。
此時那九個頭正左右搖擺,九根脊椎彎曲著,就像九條蛇的脊骨。
“彆怕,荷官不會傷害人。”高冪說:“甚至你攻擊它它也不會反擊,你把它當做是一個機器就好了。”
四個人圍繞荷官坐下,荷官的九個頭蓋骨分彆工作,觀察每一個到場嘉賓,然後分彆把一枚和三枚鐵皮瓶蓋扔到路明非和源稚女麵前。
源稚女拿起瓶蓋看了一眼,上麵有“北冰洋”的字樣,是那種很古老的汽水瓶蓋。
荷官又扔給高冪幾十枚暗金色的硬幣,給萬博倩也是幾十枚暗金色的硬幣。
“這是什麼?”路明非拿著麵前的瓶蓋問。
“這是你們孤獨能換來的籌碼,荷官審視你們便能知道你們的心境,越多的孤獨會換來越多的籌碼。”
“北冰洋的瓶蓋是這裡最值錢的籌碼,每個值1000個暗金色硬幣,你想換零錢就把瓶蓋扔給荷官。”
他說著偷瞄了一眼始終沉默的少女,既羨慕又同情:“我和萬博倩來的時候一人也就100個硬幣,你這居然有3000。”
“我靠,學姐你這麼孤獨嗎?”路明非都驚呆了。
他以為自己的已經夠多了,要知道他從小就沒什麼朋友,爸媽也不在身邊,還寄人籬下,才攢下了1000的孤獨,,結果風間琉璃是他的三倍。
“孤獨麼?還好吧。”源稚女把玩著手上的三個瓶蓋,淡淡的說。
也許小的時候覺得孤獨過,全世界隻有自己知道真相,唯一相依為命的哥哥也不相信自己,那種無處求援也無法逃脫的感覺簡直要將人逼瘋。
不過確實瘋了後就好了,習慣了那種孤獨之後反而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不需要人相信也不需要人幫忙,凡事隻靠自己也隻信自己。
反倒是後來不習慣有親人朋友在身邊了,櫻井小暮陪了她那麼久,卻還是始終沒走進她心底,因為那裡是一片乾枯了二十年的荒蕪,早已住不進人了。
反手將瓶蓋砸在荷官身上,頓時無數硬幣被推向了源稚女,她坐在堆積如山的籌碼裡,仿佛掌控財富的皇帝。
可惜這財富不是永久的。
高冪很聰明,據說他當年是他那一屆數學第二好的學生,第一好的似乎叫什麼芬格爾的,但即使是第二,他的計算能力也吊打其他人,算概率堪稱人腦計算機。
不到二十把下來,他已經把桌麵上的籌碼收走了一大半。
德州撲克的規則看起來簡單,但要真算起來卻又相當複雜,至少路明非完全懵逼,1000個籌碼很快輸的就隻剩下幾十個了。
但他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源稚女,原本那堆積如山的籌碼迅速消失,從一騎絕塵的三千變成了和路明非一樣慘兮兮的幾十個。
高冪的眼睛越來越亮,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瘦弱的萬博倩,就目前這個架勢,他即將帶著他的女孩離開。
可他甚至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了女孩不耐煩的一聲“嘖”。
高冪忽然就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個傳說中的S級就把手上的牌全部扔進了牌堆裡。
沒等所有人反應,她一把掀起了牌桌,直接砸到了荷官的頭上。
路明非猛地發出一聲尖叫,隻覺得眼前紅芒一閃,伴隨而來的是刀劍出鞘的聲音。
沒理會眾人的反應,源稚女直接狠狠一刀劈向了荷官的腦袋,荷官的九個腦袋迅速後撤躲閃,可來不及,她的動作太快了。
堅硬的暗金色枯骨在那把猩紅的長刀麵前就像豆腐一樣脆弱,隻聽幾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暗金色的骷髏腦袋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