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還是忍不住驚恐,眼前的這一幕太震撼也太像末日。
結果在此時,手機傳來叮咚一聲,路明非差點都以為自己聽錯了,等拿出手機一看,才發現居然真的是有新消息。
這種鬼地方居然有信號?
路明非驚喜交加,他幾乎是立刻打開聯係人找到師姐,狠狠敲下了“師姐救命啊”幾個大字,但當他要發出的時候,卻又顯示無信號,發送失敗。
而幾乎是同時,新的消息再來。
路鳴澤:哥哥彆費力氣啦,死亡的國度怎麼會有信號呢?
哪怕此時局麵如此吃緊,路明非還是忍不住回複:那你是什麼鬼?沒信號還能給我發消息?
路鳴澤:對啊,我是魔鬼嘛,在地獄裡當然要聯係鬼了,而你想找的師姐不管是人還是神,在地獄裡當然都找不到嘍。
路鳴澤:如果你真的能聯係上她,那你們才是真完了。
路明非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路鳴澤:那就說明她變成鬼了啊,人類都說這裡是神的國度,曾經也許是吧,但現在已經是地獄了,曾經的神也變成了鬼,作為這裡的主人,如果她回來了,究竟是神歸來了,還是鬼複蘇了呢?
路明非:彆賣關子了,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什麼叫師姐是這裡的主人,快給我說清楚!
路鳴澤:你不是知道這裡是尼伯龍根嗎?尼伯龍根的主人是你師姐這很難理解嗎?而她現在還沒有回歸,所以這座城市還是個死城,這裡的一切都是死的,包括你們。
路鳴澤:要從夜之食原中殺出血路可不容易,那是遠超過BJ地下鐵路的迷宮啊,不出意外的,你們應該都會死在這裡。
路明非看到這條消息,按鍵盤的手都在抖:那怎麼辦?
路鳴澤:跟我交易嘍。
路明非看著這短短的幾個字猶豫了足足有兩分鐘,才緩緩的打出了一行字:我不會跟你交易的,我要留著我的命,活到實現四個現代化。
路鳴澤:好說!哥哥你有這麼利國利民的大心願,我這個當弟弟的怎麼能不努力呢?明兒就幫你把四個現代化建成!是說建成了你就可以去死了麼?
路明非目瞪口呆:我靠……你能正經一點麼?
路鳴澤:好吧好吧,知道你對你師姐的話言聽計從,不願意光顧我這個可憐弟弟的生意,那你就等你師姐來救好了。
路鳴澤:雖然她現在好像有點忙,但隻要你們堅持到她閒下來,應該是會記得還有你們這幾個小可憐的吧?說不定就來撈你們了,當然,前提是你們要活到那個時候。
路明非:可你不是說師姐隻要來到這個世界,就會變成鬼嗎?
路明非想起了比陽光還燦爛的美麗女孩夏彌,在BJ的地下迷宮裡,她就變成了猙獰的鬼,他沒辦法想象源稚女也會變成這樣,隻是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難以接受。
路鳴澤:事無絕對嘛,也許她最後時刻覺醒,然後人性打敗了神性呢?雖然機會很渺茫,但也不是沒有啊。
路鳴澤:好了,不說啦,我要去看熱鬨嘍,哥哥你好自為之。
路明非都驚呆了,第一次覺得魔鬼果然不愧是魔鬼,這麼不講義氣,而麵對他的譴責,路鳴澤卻沒有再回複,也不知道那所謂的熱鬨有多熱鬨,和他們這裡相比又如何?
……
嬰兒般尖細的哭聲蓋過了風雨聲,無數黑影從黑暗中竄出,扭曲身體,夭矯地進擊。
渾身裹在黑袍裡的怪物伸出利爪,狠狠將撲到麵前的死侍從中間撕成兩半,但即使這樣,被撕裂的死侍還是張開了尖銳的牙,悍不懼死的咬向了黑袍。
黑袍怪物很快意識到這些東西並沒有生命也沒有痛感,哪怕四肢都被斬斷也會繼續發動進攻,於是乾脆利落地扭下這些東西的頭顱。
上杉越讓所有人後退,獨自站在人群最前方警惕的注視著這一切。
他雖然不明白這些死侍抽什麼風,放著這麼多鮮活的人肉點心不吃,非要去啃那些危險的老臘肉,但總要防備它們忽然轉變想法,同時密切注意著戰場的變化。
怪物們的力量完全不對等,可哪怕明知道是死,這些人首蛇身的死侍也毫不在乎。
它們瘋了一樣的撲向黑袍,利爪尖牙,乃至那蟒蛇一樣的蛇尾,全部都是它們的武器,雙方廝殺起來,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畸形的頭顱滾出老遠。
就在上杉越考慮要不要幫死侍對付黑袍的時候,地麵猛的傳來震動,伴隨著巨大的轟響聲,源氏重工的整麵牆壁被轟塌,恐怖的巨影從天而降。
上杉越無法明確判斷它的體格,也許十幾米,也許幾十米,在有史以來被記載的龍類中都算是罕見的巨型種。
黑色的龍擺動著長尾,它的瞳孔仿佛巨燭,腐朽的身軀上掛著古老的甲胄,甲皺層層疊疊與青銅鎖鏈連接,但哪怕隻剩下骨骼了,它還是那麼美,美的無比猙獰。
它的後背還覆蓋著堅硬的龍鱗,腹部卻蕩然無存,肋骨組成的骨骼中幾十幾百雙金色的眼睛同時睜開,它們集體發出了嘶叫。
龍的肋骨一根根舒展,如同花之綻放,數以百計的死侍從天而降,仿佛天空中的龍巢洞開。
所有人看著這恐怖的一幕都忍不住戰栗起來,仿佛看到了地獄之門洞開。
然而就在此時,淡淡的女人聲音響起。
“這些蠢東西還有點用嘛。”
上杉越猛的轉頭,就看到那巨型龍守撞開的大洞外,女孩兒居高臨下的站著,仿佛神從天空裡的禦座上俯瞰人間。
無論對人還是對混血種甚至純血龍類,這種這種程度的廝殺都是極度危險的,隨時可能會被誤傷,女孩卻並不急於退出。
她仍然是那副慵懶淡定的模樣,仿佛自己正站在船頭眺望著落日,隻是那壯闊但淒涼的美令她感受到了些許波動,而那些怪物廝殺噴出的血漿不知為何哪怕一滴也沒有沾染到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