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兩人簽訂了血契,源稚女有多忌憚諾頓,諾頓就有多忌憚她,他們誰都不會輕易動手,但又是不死不休的關係,誰也不願意放過對方。
“你明知會有陷阱,還這麼隨意闖入,要說自大,你也不呈多讓。”諾頓淡淡開口,他的聲音極冷,帶著難以描述的壓迫感,那是真正的上位者,一言一行威嚴具足。
“再怎麼說,你之前也幫了我那麼多,如果不是你,我未必會有今天的成就。”源稚女說:“我這一路走來,除了奧丁,數你幫助最大,我自然要親自登門拜謝。”
“隻是你這待客之道有些彆致啊,上來就把客人關起來是什麼意思,怎麼,你怕我啊?”
說到這,源稚女頓了頓,她漫不經心的抬起眼,猩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遠處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諾頓簡直感覺自己是被一隻惡鬼盯上了。
他是龍王,最尊貴的青銅與火之王,四大君主中的大哥,可在這一刻,他看著那雙猩紅的眸子,已經到了嘴邊的嘲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最終他冷笑一聲,也懶得再多費口舌,直接了當道:“你殺了康斯坦丁,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怎樣的代價呢?隻是困住怕是不夠吧。”源稚女聳了聳肩:“你連進來跟我說句話都不敢,又何談代價?”
自始至終,諾頓都站在狹長的甬道儘頭,四周的青銅牆壁每時每刻都在移動,源稚女清楚的感覺得到,隻要自己衝向通道,下一刻就會再次被這些青銅牆壁包圍,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牢籠。
而諾頓,自始至終是隔著牢籠的,他根本不敢進來直麵源稚女,因為他心裡清楚,僅僅隻是一個血契,根本不足以震懾住麵前這個瘋子。
這位可是上頭了連自己都殺的狠角色,什麼兩敗俱傷同歸於儘對於她來說都不過是日常,她從來就不怕死,更不怕傷。
可偏偏她每一次要拉著彆人同歸於儘,最後死的都是對方。
因為不是人人都是瘋子,每一個源稚女想要同歸於儘的對手,都有自己遠大的目標,也根本不想死,於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怕死的,次次都讓她得利。
這一次也不例外,諾頓也根本不想在這裡跟她同歸於儘,所以乾脆不接觸,這是這番算計之中,藏著的何嘗不是忌憚與畏懼?
“伶牙俐齒。”諾頓冷笑:“你的倚仗是什麼,那些螻蟻一般的人類?還是我那個愚蠢的妹妹?”
“但不管你的倚仗是什麼,都救不了你,我的確殺不了你,但我原本就隻需要困住你,沒了你,其他人都不過是一群廢物,簡直不堪一擊。”
“真稀奇,幾個龍王中最蠢的難道不是你嗎,你居然還有臉說彆人?”源稚女聳了聳肩:“我最開始,是真的沒有想與你為敵,可你偏偏作繭自縛,那就怪不得我了。”
“那就看看到最後,死的究竟是誰。”諾頓冷冷的抬起眼,一字一頓:“我倒要看看,誰能來救你。”
與此同時,水上。
深夜的冷風呼嘯,平靜的江麵起了波動,摩尼亞赫號也跟著洶湧的水浪有了晃動,夏彌站在甲板上,冷風將她的發絲吹得有些淩亂,完美無瑕的小臉上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副船長,檢測到水下地殼一直在持續波動,似乎是小型地震。”有專員彙報著,手上拿著專業的數據報表。
夏彌看都沒看一眼就揮手打發了,同時問聯絡員:“船長的通訊還是沒有反應嗎?”
“沒有。”聯絡員說:“信號似乎受到了乾擾,我們已經檢測不到船長的情況了,需要聯係水下小組,讓他們前去查看嗎?”
源稚女下水後,摩尼亞赫號的指揮權就全落到了夏彌身上,夏彌沒有跟著下水就是因為水麵上需要有一個人坐鎮,而她的血統和能力也正合適。
但現在,夏彌卻有些不安,她和源稚女都清楚,諾頓不是什麼蠢貨,水底下必然有他的布置,青銅城就是他最大的後手。
但源稚女可以看到未來,幾乎就是先知的存在,她雖然沒有告訴夏彌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但以她的實力,以及提前將一切都預知到的能力,怎麼看都不可能輸給諾頓。
所以源稚女下水,夏彌並不怎麼擔心,可現在居然失去了聯係,這讓她難免又有些不安起來,哪怕明明知道源稚女應該不會有事,但還是忍不住焦躁,因為往往是這種什麼都不知道,最讓人煩躁。
真是可惡吧,最討厭這種不將所有計劃說全的,下次一定要在她日本老婆麵前使勁告狀,夏彌在心底裡惡狠狠的想著。
但要不要讓水下小組先去查看呢,要是源稚女真跟諾頓對上了,就水下小組那點實力,恐怕也是去送死的吧。
夏彌正遲疑著,偏偏禍不單行,下一刻她就聽到船艙裡傳出了刺耳的警報聲,夏彌皺眉走進,大副立刻彙報:“不好了,水下小組,所有通訊中斷!”
夏彌眉頭猛的蹙起,她想也不想的就開始拆身上的通訊線,同時吩咐道:“水下估計出事了,我下去看看,這期間你們老實待在這裡。”
“有任何不明情況直接撤退,不用管水下人的死活,我和船長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沒理會目瞪口呆的眾人,夏彌已經將所有通訊線扯開,她連潛水服都沒換,直接就走上了甲板,但就在她要跳水的那一瞬間,不遠處的水麵上駛來了一艘小船。
船頭站著一個戴麵具的男人,他手上端著一杯酒,朝著夏彌遙遙舉杯,微笑:“晚上好啊,妹妹。”
夏彌準備跳水的身形猛的一頓,隻一個瞬間,她就意識到了,水底下一定出事了。
並且,她沒機會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