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浩天資聰穎,又肯吃苦耐勞,在康伯的悉心指導下,不僅練就一身紮實的拳腳功夫,還掌握了精湛的廚藝。
十歲起,他便擔起家中掌勺的重任,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都由他親手操持。
他做的飯菜,既保留了川菜的麻辣鮮香,又巧妙融入了港島飲食的清淡鮮美之韻,每每令康伯讚不絕口,也讓那個小小的家充滿了溫暖與煙火氣。
在港島時,礙於廚子這份職業不體麵,他寧願去鐘表行當學徒,也不涉足餐飲,殘酷現實麵前,他萌生出與猜旺合夥的念頭,可兩人相識不久,交情不深,自己又身無分文,實在難以啟齒。
肖浩獨自在岩石坐到傍晚,下身的疼痛依舊沒有緩解,他歎了口氣,慢悠悠地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朝猜旺的米粉攤走去,打算吃碗米粉,就回茶場,希望睡一覺能讓疼痛稍微減輕些。
猜旺見他行動遲緩、臉色蒼白,額頭上還滲著細汗,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快步走到他身邊,關切地問道“是不是遇到麻煩?”
肖浩領教過猜旺的洞察力,沒有隱瞞,簡單講述了今天的遭遇。
猜旺同情地看著肖浩,經過一番思想鬥爭,才指著煙柳巷道“命根子的病不能馬虎,沿著那條巷子走到儘頭,有一家頌猜中醫館,我現在忙走不開,你自己去診斷一下,再拿點藥,診治完就給那裡的老板娘說,錢先欠著,我等幾天給她。”
肖浩一聽到“煙柳巷的頌猜中醫館”,立刻想起昨日的尷尬場景,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忙擺手道“猜哥,我沒事,休息一晚就好了。”
猜旺見他神色躲閃,便沒再追問,隻是點了點頭。“那你等著,我先給你煮碗米粉,吃完早點回去休息。”說完,他轉身回到攤前,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猜旺臉上雖平靜,心裡卻並不踏實。他雖不清楚肖浩的傷情到底有多重,但從那蒼白的臉色和遲緩的動作來看,顯然不是小事。
然而,在這裡看病拿藥費用不菲,他自己也捉襟見肘,是否能負擔得起,心裡也沒個底。多種顧慮交織在一起,他最終沒有堅持勸肖浩去看醫生,隻能暗自為他擔心。
米粉煮好後,猜旺特意加了一些腸肉,又舀了一大勺熱湯,端到肖浩麵前。“趁熱吃吧,暖暖身子。”他語氣溫和,眼神中卻藏著一絲無奈。
肖浩接過碗,低頭看到碗裡的肉腸,心裡一暖。他先喝了一口湯,熱流從喉嚨一直滑到胃裡,連身上的疼痛似乎也減輕了些。
他抬頭感激地看向猜旺,卻不知該如何表達,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吃了起來。
猜旺站在一旁,默默歎了口氣,心裡暗自掂量著,若是明天肖浩的傷勢不見好轉,自己是否應該傾其所囊去幫他。
米粉攤的利潤雖然微薄,但經營了這麼多年,按理說多少也該有些積蓄。可猜旺卻始終囊中羞澀,原因就出在他單身這個問題上。
身處邊水這個勾欄泛濫之地,每當夜幕降臨,掛紅燈籠的店裡便亮起曖昧的燈光,那些袒胸露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笑語盈盈地招攬客人。
猜旺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但終究也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每次路過那些燈火闌珊處,他的腳步總是不由自主地慢下來,目光被那些嬌豔的身影吸引。
久而久之,再也控製不住,偶爾就會去光顧一次。
本地人去有一定的優勢,每次花費不多,但積少成多,這些年下來,他的積蓄也就這樣一點點被掏空。
他曾想過收手,可每當夜深人靜,孤獨感襲來,他又不自覺地走進那些掛紅燈籠的店鋪。
猜旺心裡清楚,這樣的日子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改變。
前不久,他認識了煙柳巷裡賣成人用品兼顧皮肉生意的小芳,在小芳的甜言蜜語中,他動了替她贖身的想法,這兩天一直在為這筆錢發愁。
肖浩吃完米粉,沒在城裡多作停留,拖著沉重的步子,艱難地向茶場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傷痛都讓他忍不住皺眉,平時能一鼓作氣到達的茶場,經過多次停歇,終於到了一處能隱約看到吊腳樓裡散發出亮光的地方,疼痛難忍中,他又再次歇息下來。
萱萱心裡雖然想疏遠肖浩,可夜幕降臨沒見到他的身影,不由自主又來到小溪邊,目光望向從城裡回來的小路,心裡七上八下,既想看到肖浩,又害怕麵對他時的尷尬。
夜色漸深,溪水潺潺,她的心情也如這流水一般,難以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