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權都自顧不暇,哪管得著其它貴族。
實力弱,話語權就弱。
蘭娜爾沉吟道:“近些年來,海鷗鎮與咱們聯絡緊密,應當不用武力征服。”
燭穴城與老錨地另算。
“人心叵測,誰知道慷慨的巴金老爺怎麼想。”
伊蒙早有考慮,說道:“以河穀鎮比武大會的名義放出風頭,讓願意效忠我的穀地貴族掛上二分旗,區分是不是盟友。”
“逼他們站隊?”
蘭娜爾詫異道。
“對。”伊蒙嚴肅道:“不這樣做,他們永遠是牆頭草。”
“比武大會什麼時候舉辦?”
“三個月後。”
蘭娜爾雙手環抱胸前,了然道:“那得抓緊了,不然時間來不及。”
伊蒙很清楚:“給他們七天時間,過時不候。”
這場局部戰爭,必須在三個月內結束。
河穀鎮比武大會,向七國宣布征服半個穀地。
……
入夜。
輔殿,鍛造廳。
踏踏踏……
喬漢娜邁開大長腿,悄悄走到一間敞開門的地下室。
不透風的室內,一座熔爐燃燒火焰。
伊蒙眉頭緊鎖,舉著一根殘破號角反複觀察。
一張桌案橫在身前,一枚青銅鈴鐺與斷成兩截的符文巨劍擺放。
沒了龍骨哨子,他要修補殘破號角。
順帶的,打造點有用的裝備。
伊·鐵匠·蒙如是想到。
青銅鈴鐺放入器皿,推入熔爐高溫融化。
轟!
半途添加一塊黑漆漆的餅狀燃料,火焰瞬間沸騰,彌散出一股慘雜硫磺味的惡臭。
“還不夠。”
眼見青銅鈴鐺化作銅水,伊蒙摸摸下巴,又丟入一塊黃玉色的鱗片碎屑。
銅水咕嚕咕嚕冒泡,吐出一股要死了似的白煙。
“有點意思了。”
伊蒙脫下上衣,準備修補工作。
“咕嚕~~”
喬漢娜偷瞄一眼,情不自禁吞咽一口口水。
秀色可餐呐。
觀賞性的看了一會,拍拍發燙臉蛋,打道回府。
還有好多事沒乾完。
一個稱職的內務總管,不能有任何拖拉。
……
五月初。
君臨的早晨刮起微風,夾雜清清涼涼的水汽。
百姓私下談論,今年可能會下雪。
紅堡,王國寢宮。
韋賽裡斯坐在壁爐旁,邊吃早餐邊烤火。
“事情就是這樣,陛下。”
大學士梅羅斯低著頭,彙報結束。
“那小子在鷹巢城得罪了半個穀地的貴族!?”
韋賽裡斯停下刀叉,臉色十分難看。
一段時間離開視線,就闖出大禍。
敢不敢把禍闖的再大一點!
梅羅斯察言觀色,挑好聽的說:“伊蒙親王的比武審判公平公正,還為個人與王室贏得一柄瓦雷利亞鋼長劍。”
“除了打打殺殺,他還會乾什麼?”
韋賽裡斯氣不打一處來,不忿道:“我是讓他去鷹巢城建交,不是讓他瞎胡搞。”
艾林家族是亡妻艾瑪的娘家。
簡妮·艾林孤苦伶仃,正是王室敞開溫暖懷抱的時候。
伊蒙這樣一攪和,穀地貴族怎麼看待王室?
剛一說完,感覺到不對勁。
韋賽裡斯皺起眉頭,警惕問詢:“那小子的河穀鎮什麼樣,多少封臣與盟友?”
“據人說,河穀鎮很大很……漂亮,暫時不夠繁榮。”
梅羅斯準備了一下措辭,慢吞吞道:“討厭親王殿下的穀地貴族很多,愛戴他的人數同樣不少。”
韋賽裡斯聞言,臉色徹底變了。
那小子盯上鷹巢城了!
也難怪,出身在穀地萬年老二的羅伊斯家族,怎麼會沒有以下犯上的想法。
“什麼時候的事?”
韋賽裡斯陷入深深懷疑。
侄子從小在眼皮子底上長大,並沒有暴露太大野心。
然而,
看不上鐵王座,所以要霸占穀地?
那怎麼行呢。
他是國王,穀地是他的治下。
梅羅斯適時開口:“親王殿下最近很活躍,似乎要舉辦一場河穀鎮比武大會。”
說完,從袖口裡翻出一張信紙。
“邀請我去?”
韋賽裡斯看了一遍,不禁詫異。
那小子不該心虛的緊嗎?
梅羅斯遲疑一會,告狀道:“符石城、冷水城、灰穀城等城頭掛上二分旗,意味不明。”
表明立場!
韋賽裡斯立馬想到,沉聲道:“他是把穀地當作後花園,無法無天了。”
“親王殿下少年心性,想有一番作為不足為奇。”
梅羅斯默認這一點觀點。
他老子戴蒙,不也在石階列島打的火熱。
砰!
韋賽裡斯驚怒交加,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他要做什麼,好好的親王不做,想要竊取鐵王座的權力嗎!?”
仗著他的看重,太沒分寸了。
今天敢覬覦穀地,明天就敢搶奪鐵王座。
簡直豈有此理。
梅羅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亂接話。
韋賽裡斯努力克製情緒,壓抑道:“鷹巢城實力疲軟,該怎麼防備那小子?”
“這個,恐怕不好辦。”
梅羅斯無奈搖頭。
親王殿下兵強馬壯,擁有一條巨龍,綜合實力隱隱超出瓦列利安家族。
鷹巢城最怕龍了。
“那就拿他沒一點辦法?”
韋賽裡斯惱火道。
梅羅斯歎氣道:“您可以試著斥責幾句。”
“哼,他比戴蒙還強。”
韋賽裡斯想起不開心的事,臉色更差。
見狀,梅羅斯無話可說。
寢宮安靜下來。
韋賽裡斯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心裡亂成一鍋粥。
氣憤侄子對穀地的覬覦,又擔憂王位不穩。
畢竟侄子的勢力已經夠大,再擴展穀地版圖,他這個大伯就真的壓不住了。
“穀地起亂子,如何最快速度平複?”
沉默良久,韋賽裡斯突然發問。
梅羅斯張了張口,想說公主殿下也在,不至於鬨大那個地步。
話要出口,立馬咽了回去。
以他與國王多年朝夕相處的經驗,這句話絕對不止表麵意思。
想了想,猶豫道:“王室若有一個可靠幫手,自然可以威懾外界。”
“誰?”
韋賽裡斯真的接話了。
梅羅斯頭埋的很低,乾巴巴道:“前任首相奧托·海塔爾爵士,既是王後的父親,背後又有海塔爾家族支撐。”
“奧托?”
韋賽裡斯眼神閃爍,否定道:“他是我趕走的,叫回來像什麼樣子。”
“奧托爵士禁足多年,想來早就認清以前犯下的錯誤。”
梅羅斯答非所問。
“你先下去吧。”
韋賽裡斯頭疼起來。
梅羅斯點頭稱“是”,安靜出門。
砰!
房門關閉,寢宮隻剩一人。
韋賽裡斯靠在椅背上,大手揉捏眉心。
他很在乎親情,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當前七國格局明了,王室、河穀鎮、潮頭島互相依賴,相互製衡。
侄子野心太大,勢必打破局麵。
依照以往的習慣,自然少不了製衡。
而宗親強大,該找誰平衡?
答案是:外戚
韋賽裡斯頭疼欲裂,感到一陣無力:“都不給我省心。”
大拇指按壓太陽穴,冰涼觸感碰到皮膚。
抬眼一看,是翡翠扳指。
“混小子。”
韋賽裡斯心裡湧現一股暖流,用扳指磨蹭腦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