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沒讓對方滿意,臉上那浮浪的笑意很快褪去,冷淡地應道:“不差那點銀子。”
三人走到了一間單獨的牢房前,牢門以鐵板製成,門外還站著兩人看守。
“開門吧,放他進去辦事。”
“不急,等藥起效。”顧經年提醒道:“彆讓她把我弄死了。”
“你真是個廢物。”方才那個愛開玩笑的巡檢譏道。
“是。”顧經年像是沒有脾氣,道:“正是廢物,所以才要依附你們。”
“窩囊。”
顧經年很快便被推入了牢房中。
許是為了讓他熟悉裴念的身體,壁上點著幾盞燈火,沒有很亮,視線卻很清楚。
牢中很乾淨,正中擺著一張床榻,被褥厚實。
裴念正坐在那,緊閉著眼,臉頰酡紅,與往日清冷的模樣完全不同。
鎖門聲在顧經年身後響起,他往前走了兩步,開口道:“我算看明白了,顧家保不住,也不值得,但我可以保你。與我一起作證,證明幕後指使是顧繼祖。”
裴念顯得很無力,睜開眼,看了他一眼,以綿軟無力的聲音道:“你不怕逼反了顧將軍,連累你阿姐?”
“他反他的,我們當朝廷的忠臣。”
“若引起戰亂,你也不在乎?”
“你管得真寬。”
“滾,無恥小人。”
顧經年走上前,用手指抬起裴念的下巴。
裴念掙了掙,卻沒什麼力氣,手反而被他握住。
“放開。”
“聲音太軟了,我聽不清。對了,你今日好像與平時不太一樣,多了些女人味。”
“你去死吧。”
“記得嗎?你也曾這樣檢查我的秘密。”
裴念還想掙紮,腰已被顧經年攬住,整個人都被摟起,被他用力摁在了床榻上。
那厚實的被褥下有一聲悶響,帶著隱隱的回聲。
想必床底下的地麵並不像彆的地方那麼實,有人隔著地板正在偷聽。
一時間,裴念有些恍惚,如墜雲端。
顧經年拍了拍她的臉,兩手捉住她那件錦袍,用力一扯。
“嘶!”
裴念一個激靈,破口大罵,反抗起來。
兩人推搡、糾纏,一起從床榻上滾落,摔在地上,又滾了兩圈,皮膚貼在地麵上,一陣冰涼。
裴念嘴裡罵著,一邊耳朵貼著石板,感受著他們的肢體撞在上麵發出的悶響。
“好香。”
顧經年撲住她,湊在她的鬢邊聞了聞。
“彆動我,你彆動我。”
裴念綿柔的聲音裡帶了哭腔,罵得愈發頻繁,她感受到顧經年的氣息吹在她耳中,聽到他以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我已讓黃虎把劉紀坤的人支走……”
“我會殺了你。”裴念努力提高了音量,“我一定會殺了你。”
顧經年有些窩火,道:“彆不識好歹,我是為你好。”
與此同時,裴念咬住他的肩,低聲道:“拖延住,等我恢複力氣。”
忽然。
外麵有人嚷道:“你行不行?!若不行,我來幫你!”
“用不著!彆煩我!”
顧經年不悅地應了一聲,再次壓倒裴念,附耳道:“一會……”
牢門處隱隱有一聲極細微的輕響。
顧經年話音未了,裴念忽偏過頭來,封住了他的嘴。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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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中聲響不停。
一隻眼睛湊在鐵門的縫隙處盯了很久。
“我看看。”
“滾。”
趴在門上的巡檢正看得起勁,一把推開擠過來的同僚。
“莫來煩我。”
“不是……我是說,這也太久了,再弄下去,藥效可過了。”
“嗬,弄得都癱了,她哪還有氣力?”
“這般拚命?我瞧一眼。”
牢外的四人正推搡著,牢中突然響起了慘叫。
隨著,顧經年怒罵道:“你!去死吧……”
“嘭!嘭!嘭!嘭!”
幾聲沉重的大響之後,是木板斷裂之聲。
從門縫往裡看去,隻見裴念扯下被褥,把顧經年的腦袋狠狠砸在床榻上,直將床板砸斷,又拿起一根斷木,紮進他的胸膛。
但她還未恢複,終於力竭,被重傷之下的顧經年搶過斷木,捅了兩下。
“死。”
顧經年捅死裴念,跌跌撞撞地往牢門走來。
“救我。”
他衣衫不整,身上鮮血淋漓,沒等走到牢門處,身子一晃,倒地不起,像是也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