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娘娘腔。”
尤圭心裡暗罵了那裝腔作勢的梅承宗一句。
他有心找裴念稟報,卻見裴念與十餘個緝事並肩立於前排,連背影都透著不爽,顯然並非說話的時機。
好不容易挨到梅承宗廢話完,眾人皆有怨念,就連一向最有涵養的王清河亦然,手中折扇打開,擋在嘴邊,與裴念作小聲說話狀,聲音卻一點也沒放低。
“南衙既成如此格調,我無非辭官而已……”
尤圭心中暗忖開平司的官豈是那麼好辭的,見王清河還要和裴念抱怨一會,遂決定先回去審晁衡。
他腳步匆匆趕回秘牢,推開牢門,卻見牢中空空如也,拷在架子上的晁衡已經不見了。
另一邊,牢門被“嘩啦”一聲推開,梅承宗以手帕掩鼻,不情不願地踱步而入,看向了被綁在那的晁衡,嘴裡嫌惡地“嘖”了一聲。
“我是真不願見你,醜物。”
“梅緝事……”
梅承宗伸出一個手指搖了搖,止住晁衡的話,道:“叫提司,我已升遷了。”
“梅提司,案子既已結了,南衙如何還敢盯著家父,他們也太無法無天了。”
“給我掌他的嘴。”
梅承宗讓屬下給了晁衡一巴掌,方才道:“首先,我現在是南衙提司,罵我天法無天?我看你是無知無畏。再者,案子是結了,虺心可還沒找到呢。”
“家父沒拿!”晁衡道,“最不可能得手的就是家父了。”
“那誰知道,萬春宮是你們營建的。”梅承宗說著,側過身,向手下心腹揮揮手,道:“看看。”
“是!”
晁衡的褲子又被扒了下來。
“提司,軟的,軟得不能再軟了!”
“果然。”
梅承宗本就沒指望這麼輕易找到虺心,隻是蹙了蹙眉。
晁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又苦澀又慶幸,道:“真不是我們拿了虺心,我們當時都不在萬春宮,梅提司,放了我吧。”
“是我不放你嗎?你能被捉,便是你爹要壁虎斷尾了,我也不想案情再擴大,就由你擔了吧。”
梅承宗不願在牢中多待,說罷,人已到了牢門外。
他捂著口鼻,微揚的嘴角卻在嘲笑晁衡的愚蠢,使婢女在杏林閣傳出了消息,求他保一保晁家,殊不知晁矩之脫身的辦法就是讓兒子頂罪。
“晁矩之上表了嗎?”
回到公廨,梅承宗問道。
他猜晁矩之會上表稱教子無方,被兒子蒙蔽了。
然而,他手下卻是答道:“沒有,‘晁衡’還在晁府中。”
“哈。”梅承宗似覺有趣,喃喃自語道:“好個顧經年,真是條咬著就不鬆嘴的好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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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沒睡好,今夜顧經年睡得難免更沉了些。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個夢,夢到裴念把他的手指砍下來了,一邊砍一邊冷笑。
“她吮得你舒服嗎?”
“關你什麼事。”
他不屑地回應,長出了新的手指,揚長而去。
後來莫名其妙的又有了些綺夢,說不上在哪裡,也說不上跟誰,總之是他還年輕,還生機勃勃。
沉睡中忽覺得有人在脫他的褲子,他伸手一捉,拽住了對手的手腕,同時還留意著不能用太大的勁。
“公子,奴婢看到你好了。”巧兒欣喜道。
她還想去摸,顧經年不讓她動,以虛弱的語氣道:“碰不得,劉大夫說了,我還得靜心休養一陣子。”
“是,奴婢不碰。”
“離我遠點,我不碰女色。”
巧兒聽話地下了榻,侍立在一旁,但不知在想什麼。
顧經年不確定她是否已察覺出他是假的,坐起,做好時刻出手的準備,同時緩緩道:“我應該快要好了。”
“真的嗎?”巧兒驚喜,“那可太好了。”
“但我很怕。”
“公子怕什麼?”
“其實,不是劉仁治好了我,而是……從萬春宮出來的東西,我拿到了。”
巧兒訝然道:“奴婢日日守著公子,並未見到公子吃藥。”
她果然聽說過萬春宮,還知萬春宮在煉藥。
顧經年用不以為然的語氣道:“嗬,日日守著?我難道沒單獨見我爹的時候。”
這句話問出口,他已打算隨時魚死網破。
若他沒押中,那就弄死這丫鬟。
“原來老爺那時便把藥給公子了。”巧兒驚喜不已,“公子若能好,那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