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嬋見沈靈舒不快,替她拍案叱道:“梁采星,不會說話就彆說!”
一轉頭,她又與沈靈舒小聲地嘀咕起來。
“確是懦弱了些,配不上你。”
“彆看他平時這樣,可遇到事,敢用命替我擋呢。”
“願為你死的又不止他一個。”
“可他是真做到了,我總不好辜負了。”
說話間,卻有士卒上前向魏禥稟報了一件事。
“三殿下,今日恐怕是不宜狩獵了。”
“何事?”
“有開平司差人正在獵場邊清理虺蛭,稱那邊凶險,請殿下避讓。”
魏禥一聽反而來了興致,起身道:“總狩些野獸無甚意趣,竟遇到妖物,我合該為民除害。”
說罷,他看向魏嬋這邊,道:“你們便在營地等候,我去除了虺蛭便來。”
“我也去。”魏嬋道:“那怪物,靈舒都見過了,我卻還沒見過。”
“說了,那邊凶險。”
“有三兄的精兵護衛,有何可怕的?”
顧經年聽著對話,並不認為是湊巧。
他知裴念近來一直在帶人清理城外的虺蛭,黃虎亦在,那魏禥特意跑來狩獵,當正是為此而來。
”你呢?”梁采星以挑釁眼神看向顧經年:“文弱書生,可敢去?”
“那就去吧。”
梁采星一愣,譏道:“勉為其難,到時你可彆被嚇哭。”
顧經年依舊不生氣,道:“多謝提醒。”
沈靈舒其實是害怕的,她親眼見過虺蛭的凶猛,但魏嬋反而安慰她,虺蛭在京中雖少見,可與雍國的戰場上卻常見到,隻要帶著有經驗的精兵,與對付一般猛獸也差不多。
另外,如今在城郊出沒的往往隻是一兩個腦袋的虺蛭,寄身於一些骨瘦如柴的百姓,戰力與三頭虺不可同日而語。
遠遠地,又聽到了那刺耳的嘶吼。
樹林邊緣出現了火光。
顧經年望見裴念正帶人在圍攻十餘虺蛭,還認出了黃虎、趙橫等人,他們都披著鐵甲,沒有騎馬,徒步在深深的壕溝邊奔走著,指揮著手下放火。
大火繞成了一個圈,包圍住了瘋狂掙紮的虺蛭,看起來是一次頗為順利的圍剿。
如今官兵與開平司對付虺蛭已算是很有經驗,唯一的問題在於它繁衍的速度太快,見血肉即寄生。
魏禥見狀,下令讓麾下包圍過去,放箭壓製那些想要從火中衝下來的虺蛭。
那場麵慘烈,看得隨行的一些禁衛將領頗為激動。
“還真是凶獸。”
“圍獵這等凶物,可比普通狩獵要刺激得多。”
“小心些,莫被咬了。”
進展還是順利的,很快,大火中的嘶吼聲漸漸停歇,虺蛭都被燒死了。
裴念與麾下諸人卸掉盔甲,裡麵的錦袍已完全被汗水濕透。
“緝事,燒了這一批,這一帶應該沒有了。”
“趙橫,你隨我去見三殿下,黃虎,你收拾一下。”
“是。”
裴念稍微擦了一下被熏黑的臉,走向那邊的狩獵隊伍,心中反而有些不快。
為了遏製虺蛭蔓延,她早下令禁止這一帶的百姓隨意行走,偏是這些王孫公子們帶著大隊人馬跑來,極不利於她行事,偏她還要感謝這些添亂的人出手,難免臉色不佳。
“開平司緝事裴念,見過三殿下。”
“不必多禮,自京中出現虺蛭以來,你有大功於國,我都看在眼裡,會奏稟父皇。”
“謝三殿下,此間凶險,不宜久留,還請三殿下儘快回營。”
裴念一抬頭,見到了魏禥身後的顧經年,目光一凝,有些不解。
她感覺到顧經年似乎在提醒著她什麼。
也許,彼此間已建立了很深的默契,她竟讀懂了他的眼神,是在說,魏禥就是衝著她來的。
裴念不由一愣。
顧經年見她領會,微微頷首。
但兩人卻都不知魏禥有何目的……
那邊,黃虎盔甲往地上一丟,隻覺身上被汗水浸透的錦袍把他的肌肉勒得太緊,一動就要裂開。
“老子最近更壯了……喂,前麵的,你是三殿下帶來的人?你踩到我的刀了。”
站在他前麵那個士卒正低著頭,聞言毫無反應。
黃虎於是準備過去推他一把。
“你這小子……”
一聲異常突兀的嘶吼,一條虺蛭倏然從那人肚子裡衝出,貫穿了黃虎的小腹。
他低頭看了看,雙手猛將那虺蛭拔出,捏住那瘋狂要嘶咬的虺首一摔,砸倒那個被它寄生的士卒,拾刀,連斬兩下。
“噗、噗。”
“娘的。”
黃虎經驗豐富,利落地殺了虺蛭,吐出一口血痰,又罵了句娘。
卻聽得四麵八方都是弓箭上弦的嗡嗡之聲。
抬頭看去,魏禥帶來的精兵已把他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砍下他的首級!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