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下一步計劃是殺到男排教練那,讓他快去想想辦法,岩泉說還是他去吧,但我還是想和他一起去。岩泉隻好提前給我打預防針,說男排教練可沒有橫山教練那麼脾氣好,讓我儘量彆和他嗆聲。
在岩泉和男排教練對談時,我暫時站在旁邊不吱聲,隻是打量著那位教練,我其實很少見他,他一副比較嚴肅的樣子,是位中年男性,比橫山教練要大一點。
對方可沒有橫山教練那麼好溝通,三言兩語就冷靜地駁回岩泉的提議:“及川是隊長,他應該自己好好調整好情緒。而且競技體育本就如此,殘酷是事實他應該早就應該有所準備。”
我憋不住了,直言:“可是這已經影響到了及川的發揮不是嗎?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是頂尖的二傳吧?哪怕是考慮到馬上來臨的預選賽,我也覺得提前解決這個問題比較好。”
男排教練有些不滿我強硬地插話,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說什麼,隻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我有批評他最近練習過度。他本身就是隊長,要讓自己內心更加強大起來。即使我和他談話了,還不是要靠他自己去克服嗎?”
岩泉稍微靠近我,用藏在身後的手握住我的手腕,提醒我克製情緒。我深吸一口氣,發自內心問出最後一個問題:“教練,你看見自己手下那麼好的隊員現在卻那麼痛苦,不會覺得心痛嗎?”
教練沉默了,我與他僵持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歎了口氣,並且確實答應了之後會找及川聊聊。
岩泉在我繼續說話前大喊一聲“打擾了”,然後拽著我強行走出辦公室。我被他拖拽著向前走,怒火已經堙滅,隻剩下一些頹廢。
“好想去揍徹一頓。”
“……放過他吧。”
但是半晌岩泉又憋出一句:“……我也真的很想揍他!”
我笑出聲來,不知不覺心裡的負擔減輕,稍微放鬆下來。
“為什麼?”
“你剛剛不也說想揍他嗎。”
“我更多的是因為自己沒辦法幫助他這件事感到氣憤。當然也有徹老是這樣心情不好搞得我也心情不好的原因。”
“……你是不是人太好了一點?”
“彼此彼此。”
像是空氣中突然出現一個休止符,我和岩泉突然就都沒再說話。
今天是個晴天,天瓦藍得像是假的,我走到窗戶旁邊往外看,清風拂麵,我意識到夏天又要到來了。岩泉過來站在我身邊,緩慢開口:“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可是及川讓自己一個人扛太多了。”
“……確實讓我有點生氣,把自己看得太重,又把自己看得太輕。”
話語伴隨著情緒飄散在空中。
我不太清楚橫山教練和黑川說了什麼,但居然真的有點效果,我暗自思忖,橫山教練原來想去做的話還是能做到一些的。不過雖然黑川的焦慮減少,但是我卻感覺她心情也低落了很多。
因為預選賽將近,我們需要在很短的時間磨礪兩位一年級正選,所以橫山教練特彆指示黑川與替補二傳秋由要抽出時間來與兩位後輩進行專門的磨合訓練。但也導致無人和我打配合,我就乾脆繼續苦練發球。
至於男排那邊,不管教練有沒有找及川談話,但看起來效果是一點都沒有。我懷疑教練在及川心理上起到的作用可能還沒岩泉有用。
就像是滾雪球,最後變成天塌地陷的雪崩。白天的練習賽因為及川失誤頻繁,教練第一次判他下場,然後讓影山作為替補頂上。
這回哪怕是其他所有成員都看出來及川的崩潰,在教練宣布今天就此解散之後,我跑來找岩泉的時候,他旁邊擠了一大群人,因為都知道我和他們兩個關係好,所以談論及川的時候沒有太避開我。
“那樣子真讓人不是滋味。”
我聽見細不可聞的歎息,來自及川帶領的隊員們。
岩泉表情凝重得可怕,他讓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又轉頭回到體育館。因為他看上去真的想要暴揍及川,所以我趕忙跟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自己能夠幫忙,比如如果在岩泉揍及川的時候讓他稍微彆下手太重。
可是我和他剛剛踏入體育館,我就看見影山頂著懵懂的麵龐走向正在拚命練習的及川。我心一沉,暗念著不會吧不會吧,可是影山還是如同我最差的預想一樣,居然真的開口。
“及川前輩,請教我發球。”
我的角度隻能看見及川的背影,他本來是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腰大口喘氣,聽見影山的話之後,好像有片刻的呆愣,然後稍微抬頭。
然後一切都發生那刹那,我隻感覺腎上激素飆升,血往大腦湧,幾乎無法思考隻是依靠本能,下一秒我已經和岩泉衝過去。岩泉死死按住了及川已經抬起一半、即將要打到影山的手臂,而我下意識摟上他的另一隻手臂,想要把他往後拉。
“冷靜一下,你這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