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說過我打球有點死板,及川說我進攻意識有些保守。
“我不太清楚你是風格如此還是因為受隊伍影響……不過確實有點奇怪。”
“因為……你的性格很火爆不是嗎?還以為你會更暴力一點。保守什麼的,和你不搭啊。”及川如是所說。
而這時給我陰沉心情再增添一場雨一場風的就是天內。
天內雖然比我小一歲,可是她其實是我完完全全的競爭對應位,和及川這個二傳死都要和牛島這個接應爭個高下完全不同。她的力氣和爆發力比不上我,不過也沒差很多。天內的優勢在於高度、彈跳和技術。
以及可能是最重要的,她非常喜歡排球,就像是千千萬萬個正在努力拚搏的中學生一樣。會因為失敗而哭泣,也會因為勝利而狂喜。在賽場上隔著網相望時,她眼中溢滿的都是不甘與求勝。
所以當她天真地說新山女子高中的女排監督已經聯係過她的時候,我的心臟直接掉一拍。
“哇,你才二年級。”江花驚訝地說。
天內連忙擺手,說對方隻是過來問了一下自己高中打算讀哪裡而已,並沒有真正確定。“不過我也確實很想去……”她害羞地揉自己的手指,“而且女校我也比較喜歡……我不太擅長和男生相處,能去女校我很開心的。”
“而且新山女子也是宮城女排最優秀的高中,我明年一定會加油得到推薦的!”
“高山前輩你也會去,對吧?”
麵對天內天真無邪地提問,我隻能回答:“也不一定。”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到了各個高中給體育推薦的時期,但我確確實實完全沒有聽過新山女子的任何消息,對方教練也好監督也好完全沒有和我聯係過。
想起緒方前輩畢業前夕對我說的那句:“你在縣內教練監督內部風評一般。”我隻覺得稍微有點心跳加快,呼吸不暢,喉嚨堵塞。
這份壞心情持續到集訓最後一天,也是一場模擬練習賽。信高悄悄告訴我這場練習賽應該很重要。可是我難得進入非常不好的狀態,雖然我及時想要調整,可還是發揮一般。
與學校之間的比賽不同,我的隊友和對手們都是同時代內最頂尖的選手,所打的比賽也比我之前任何一場都要水平高。雖然也會有彼此之間配合不夠默契這個問題,可是各自的技術彌補了這個空缺。
但是這也代表對我的要求也變高,白白等著隊友喂球再用身體素質碾壓對方的比賽早已過去,現在大家希望我做出更加精彩的進攻,包括旁邊考察的教練們。
“高山!”
因為對方的發球打亂了我們的一傳,勉強救回的球已經無力傳回二傳所在地,自由人費力把球墊回到我所在的四號位。
是個標準的、我很少打的調整攻。球的位置很微妙,並且太低了,如果我強行扣球的話,有一定的概率過不了網。而且對方的位置,前排三人攔網,後排有自由人和其他選手負責防守,空檔的隻有三米線附近。
應該扣嗎?還是把它墊回對方場地更加保險?
在極短的時間內我思緒混亂,耳旁信高好像大喊了一句“扣下去!”
可是那刹那的猶豫已經使我錯過最好的時機,我最終隻能把這過低的球傳回對麵,成為對麵的一個機會球。
我深歎一口氣,知曉自己搞砸了。
——
平野教練站在旁邊觀看著比賽,眉頭微顰。
“那個女生……”助教翻著手裡的資料表,找到那張,“是高山對吧。”
“力量和爆發力出類拔萃。日本的女性裡很少出這種類型的選手。技術雖然稚嫩,但考慮到初中才開始接觸排球,總體來看也是非常厲害了。”
“但是……”平野教練斟酌幾分,才繼續開口:“感覺不太敢打。”
這時另外一位助教插嘴:“而且恕我直言,日本需要這樣的女性選手嗎?當然強力加爆發力很厲害,可是,我是說如果同樣的條件下,她要如何去擊敗歐美選手呢?彆人更加高大,高山現在才176公分,太矮了,能不能超過180都是個問題。我們還是要優先考慮技術性選手。”
“可是技術完全可以磨煉吧,現在才那麼年輕。”旁邊的助教們都開始議論紛紛,對著場上那位少女開始發表意見。
“沒錯,如果這個力氣加上精湛的技術的話,也是可以和歐美選手一較高下的。”
“但是我聽說她學習成績特彆好,能考東大的那種,高中真的會繼續打排球嗎?就算高中打,以後會繼續打職業嗎?我是說,這孩子看上去完全沒什麼勝負欲啊。”
“也不能因為這種理由就選擇不培養她吧。我們可是教育者,孩子們的選擇由她們自己決定,可是前提是我們也有給予充分的機會。”
議論聲漸漸停止,他們把目光投向平野教練,但是他這時並沒有給出什麼結論,隻是說要先和高山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