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前輩你這個樣子和見舊情人一樣。”
“……你是不是和我說話越來越不客氣了?”
月島勾起嘴角,態度非常惡劣。
距離緒方前輩畢業到現在,我們不僅沒有再見過麵,我也沒再聽聞她的近況。直到今日她如同初夏的幻影般出現在我家門口,並且形象大改變,我都恍惚一瞬。
月島很識趣向我告彆然後轉頭就進家門,我則是訕訕開口問緒方前輩要不要進我家坐坐,緒方前輩欣然同意。
緒方前輩整個人的穿著看得出是精心搭配的產物,會讓我聯想起偶爾路過本土女裝店時貼在玻璃窗上的廣告——精致的妝容、擁有完美卷曲度的劉海,質地柔軟飽和度低的衣物。我個人隻見過對方穿運動服、短發的姿態,如此留長頭發的溫婉模樣讓我產生幾絲細微的不協調感。她還開玩笑說為了見我才特彆打扮的,結果我被這句話嚇住導致久久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我接過緒方前輩手中的資料然後翻看著,平山做事很細心,資料很全打印質量也很高,我心中盤算著如何在本就滿檔的日程裡麵再擠壓出學習的時間。
緒方前輩側眼打量著我,然後說:“我還以為你最後一定會去青葉城西,最後居然是黑川勝出嗎。”
這句話有十足的揶揄味,我隻好回答:“我有好好思考一番啦。”
我和緒方前輩進行很沒有營養的閒聊,但即使到現在她在麵對我的時候,笑語盈盈的麵孔依舊覆著重重假麵,讓我搞不明白她的來意。
“前輩還在打排球嗎?”
“有加入排球社,不過主要還是學業為重。”
仙台第二的排球社也是妥妥弱隊,想必社團活動也同烏野一樣更像是提供了一個運動愛好的場所。緒方前輩說她的目標是東京大學和京都大學。
“排名第一和第二,好厲害。”
“但是目前看上去還是難度很大,我的成績不夠。”
緒方前輩把話語轉移到我身上來,問我最近排球和學習的情況,我自然是沒什麼好隱瞞的,全盤托出,緒方前輩讚賞我:“厲害的是你吧。不僅排球打得那麼好,學習也努力保持前列。你考上東大的概率可比我大。”
我問緒方前輩她現在多高,她回答185厘米,不過應該不會再生長。老實說我很羨慕,以我現在的生長速度能有180都是謝天謝地,但緒方前輩說她的媽媽非常焦慮。
“焦慮什麼?”
“怕我因為太高找不到男朋友,沒人願意娶我之類的?”
我失語,茫然地望著緒方前輩,而她隻是笑笑,然後仰頭給自己灌下一口茶。
“……那緒方前輩你自己的想法呢?”
緒方前輩拿著茶杯的手頓住,然後緩緩放下,臉上依舊是刀槍不入的微笑。
“我呀……”
“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和我相性最差的一種人,比起和我真正起矛盾的堀川前輩,我卻覺得其實是緒方前輩。至少堀川前輩還能在我麵前哭泣,那苦澀的淚水一定是真實的,可緒方前輩隻是在微笑。
我曾經想過要不要把自己先發製人,強行撕開對方的表麵,以此正麵、並且用本心和我交談,就像是我剛剛和月島一樣,以真心換真心。但是看著緒方前輩的臉的時候,我就明白那一定行不通。
我可以在難過的時候當著所有人的麵眼淚唰的一下流下來。
但是緒方前輩絕對不會,她會挺直腰板,然後把一切都咽下去。
送走緒方前輩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走之前對方對我說,祝我一切順利,不管是排球還是學習,希望我能成功。
“……前輩,你說這種是真心的嗎?”
緒方前輩本來已經走出去幾米,但是聽見我的話後停住,她等了好幾秒才回過頭來,此時的她逆著光,所以麵孔被暗影所遮蓋,隻在她全身輪廓邊緣殘留著光亮。
聽聲音她一如既往的溫和:“我是真心的——”
“你相信嗎?”
“我相信。”
緒方前輩和我交換了聯係方式,然後飄然離去,不知道我們之後還有沒有見麵的機會,希望對方不會每次都幫平山給我送資料。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每天都日程都非常緊湊,已經沒有其他的時間去考慮這些雜七雜八的情緒,特彆是在岩泉和及川如此惹我生氣的情況下。
想起岩泉我就生氣,生氣到晚上給及川打電話發脾氣。
“你不會也要說這種話吧!不希望我陪你過生日!”
“……我可沒這麼說。”及川聽起來很無語。
“隻是你到時候真的有時間嗎?我的生日和小岩的生日都不是周末,就算是周末也不一定抽得出時間。”
我沉默下來。我每天下午放學就是訓練,要麼在男排要麼跑去縣體育館,然後天黑回家開始複習寫作業,中間可能伴隨著和宮侑打電話。我現在還有抽出時間把仙台第二的期中考卷都寫了,而周末又要趕著去打比賽。
“反正今年你生日的時候有陪你,所以我們的無所謂了。”
“話怎麼能這麼說……”
“而且你男朋友會允許你這樣做嗎?”及川涼嗖嗖地反問,但是我心裡聽著冒火。
“什麼叫允許?我要做什麼要他允許?”
“但是他給人感覺會衝到宮城把我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