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桐這個時候終於知道,為什麼孫泰的家眷是要論“抬”的了。
還是剛才出山陰城不久,三桐就問過,那輛奢侈華貴的馬車中裝的是什麼,叫三桐為“大哥”的那名女子曾說,那馬車中裝的乃是孫泰的家眷,隻不過攻陷山陰之時,卻並沒有將他素來珍愛的家眷抬入城中。當時三桐就很奇怪,:孫泰的家眷難道沒有腿的麼?為什麼要彆人抬?
不過現在三桐已經知道了其中緣由,不是因為沒有腿,他清楚的看到從那輛馬車中抬下來的人雙腿俱全,而之所以要抬,那是因為從那輛馬車中抬下來的,竟然是一具屍體!
不是我不明白,隻是世界變化快。三桐現在心中就大有這種感慨。竟然有人將屍體裝在馬車之中四處攜帶,而且看那些抬屍體之人,對這具屍體也是恭敬異常,也由不得三桐不驚訝。
那些五鬥米道教徒抬人所用的工具,倒有些像後世的擔架,隻不過這個擔架要精美許多,和那輛奢侈豪華的馬車到也相配,一個女人躺在正中,麵色如紙,一看就猜得到,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不過三桐更驚訝的卻還在後麵,等那隊人抬著那個女人走過他身旁的時候,他嚇了一大跳,這一跳幾乎離地三尺。三桐當然知道現在他在五鬥米道中不能表現得太過異常,其實在他心中,他早已經忍不住差點叫了出來:“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酒娘?”
若說不是,可卻至少有七分相似,若說是,那也不對,裝屍體這兩馬車明明一直停在山陰城外,而酒娘卻是在城內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三桐徹底懵了。
“大哥?”三桐身邊的那女人見三桐神情異常,召喚道。
三桐這才清醒,指著已經被抬遠去的那具屍體問道:“這人就是師君的家眷?”
那女人點頭,三桐滿是不解,又道:“可她明明是一個死人,為何不將她掩埋了也好入土為安?”
那女人歎了一口氣:“這其中緣由甚是複雜,不是我不願說與大哥知道,隻是有些事,大哥不知道或許更好。”
三桐見那女人不肯說,也不好再問,不過想來應該不是酒娘,但是如此相像,這中間難道又什麼隱秘?三桐還正在想著,一抬頭又大叫一聲,跳的離地三尺高:“怎麼又是酒娘!”
不能怪三桐驚詫,剛看到死的現在又看到活的,縱使三桐再鎮定也免不了一驚一乍。
遠處上來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直奔山頂而來,當先一人可不就是酒娘?三桐連忙揉了揉眼睛,這次他又笑了:“還有張兄弟!”
三桐身邊那女人見三桐的神情轉瞬間就變了又變,況且她也曾三桐說過他最敬佩之人,就是那個“張兄弟”,所以她也對三桐口中的“張兄弟”很好奇,跟著問道:“哪個人是你的張兄弟?”
三桐指著張弛說道:“就在前方,我帶你前去相見。”
說完三桐就連忙迎上前來。
張弛還正在四處張望,心中還在希望能找到三桐若水和謝靈運三人的蹤影,結果就看到三桐迎麵而來,見三桐無礙,張弛也是終於放下心來,拉住三桐避開身邊的五鬥米道眾多鬼卒,輕聲問道:“若水姑娘怎麼樣?”
三桐一拍胸脯:“張兄弟有我在你大可放心,我早就把他們藏在了馬車中,若水姑娘和那個謝家小公子,都完好無損。”
“沒想到你現在也變得這麼機靈了。”張弛讚道。
三桐平時看上去木訥,現在怎麼變機靈起來了?張弛當然不知道有一個女人在三桐身後相助,要不然三桐怎麼能在五鬥米道大軍中混的還有馬騎,讓若水和謝靈運還有車坐?三桐也嘿嘿一笑說:“這也不算是我機靈,隻不過有個妹子幫忙罷了。”
“你妹子?”張弛好奇的問道。
“也不算妹子,就是……”三桐尷尬一笑,也不知如何形容,兩支手手指交叉做了一個手勢:“就是在會稽山中你與若水姑娘那樣,嘿嘿。”
自打從會稽山回到山陰城中,張弛就一直感覺三桐性情有些古怪,知道現在這才明白,感情三桐在會稽山上也有桃花。張弛問道:“那她叫做什麼姓名?”
這一問倒是把三桐問住了:“我忘了問了。”
張弛真想就地暈倒:“那你們怎麼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