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見張弛發呆,張弛等的他可等不得,現在可是戰場之上,劉裕在北府軍中素有威望,他不上前這樣與張弛說話,彆人也不貿然來打斷,因此劉裕說道:“兩軍交戰,恕末將身不由己,唐突了!”
說罷,劉裕已經縱馬衝了上來。
劉裕在北府軍中向來以勇武著稱,剛才因為坐下之馬而倒地,他當然要重新賺回威名,左右北府軍的將領也都敬服劉裕,看著劉裕衝上去,也不上前援手,隻是圍成大圈,齊聲叫好,他們覺得剛才劉裕落馬不過是意外而已,當今天下除了北府軍中另一位名將劉牢之,又有誰憑真本事,能是劉裕手下三合之將?
劉裕知道張弛坐下這匹馬與眾不同,這一次更是不敢大意,連連策馬,將戰馬的速度提到最快,以一往無前之勢直奔張弛衝來。
戰場之上,要打就絕不留情,他是力求一擊成功,以雷霆之勢衝過來,也免得對方那匹白馬有時間騰挪。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白雪。
眼看劉裕已經衝到張弛近前,白雪忽然仰天長嘯,一聲龍吟直達天際,戰場之上的戰馬竟然紛紛卻步。
這就和鳳凰一現,百鳥低頭是一個道理。
劉裕的那匹坐騎離白雪最近,當然最怕,本來還衝勢如雷霆,不過白雪一聲龍吟響徹天際,這匹黑馬竟然被嚇得四蹄急止,前肢跪地。
這一下突然,劉裕哪裡想到,因為慣性直接就被甩落馬前,撲倒在地。
所有人一臉驚愕之色,張弛仰天狂笑,也不再理會倒地的劉裕,回頭立馬遙指北府軍軍陣之後的高雅之,高聲叫道:“高將軍,你為什麼會到海島上來?”
高雅之雖然在軍陣之後,不過距離並不太遠,張弛高喊他還是聽得真切,隻不過不敢答話。張弛又叫道:“如果我猜的不錯,將軍應該是為長生之術而來的吧?”
張弛這麼說,當然是他猜測的,不過張弛猜的沒錯。
現在北府軍的統帥是青袞二州刺史王恭,之前還曾起兵圖謀建康,素來與朝廷不睦,晉室江山越亂越好,又怎麼會幫助朝廷鎮壓叛逆?
北府軍當然也不知道張弛的動向,這次當然更不可能是為了“天機”而來。那麼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這個傳說中的“長生之術”了。
之前在山陰煙雨樓前,就有一個守寅道長發難向孫泰索要長生之術,雖然不知道那個守寅道長與今天張弛所殺的守寅道長是不是同一個人,不過必然都是道教丹鼎一派沒錯。
其實高雅之這一次帶兵前來,唯一的目的,就是奪取長生之術,現在聽張弛一說,難道他知道長生之術的下落?
高雅之越想越是這麼回事,否則張弛本是“天機”,為什麼要來救五鬥米道中人?
“你知道長生之術的下落?”高雅之雖然高聲詢問,不過卻始終不敢到陣前來。
“略知一二。”張弛立馬微笑,高聲叫道:“五鬥米道其他人已經入海,現在你麵前這些五鬥米道都是殿後而被遺棄的人,試想長生之術在五鬥米道中是何等的秘密,這些人怎麼知道?就算你將他們全部抓住嚴刑逼問,甚至是全部殺死,除我以外也不會有半個人知道。”
高雅之仔細一琢磨張弛所說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這些五鬥米道下層的兵士怎麼能知道這樣的機密?這時張弛又叫道:“高將軍請恕我直言,現在這場仗你也未必能勝,人逢絕境拚死一搏,爆發出的戰力遠遠超出你的想象,將軍可不要忘記,當初長江岸邊半渡而擊之時。”
張弛這麼說,其實隻不過是在為他自己尋找談判的籌碼,當初長江岸邊張弛大敗北府軍,一是因為他手中的兵將訓練有素,二是因為有杜希名帶兵,可不是現在五鬥米道這些烏合之眾可比的。不過這一番話說出來,先已經讓高雅之心頭一顫。
那一次他已經被張弛打怕了。
“況且,就算最後將軍勝了,這些五鬥米道最下等的鬼卒,將軍你殺得再多又有何用?不是我自誇,我**這匹寶馬,若說現在殺了將軍的確不易,可要說是衝出重圍逃逸,如履平地一般。”
這句話高雅之還是忍不住相信,這匹白馬的神駿給他的印象深刻,簡直不應是人間的馬。
“不如你罷兵,放這些可憐的五鬥米道殘餘人等一條生路,我就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你。不動刀兵各取所需,怎麼樣?”張弛終於說出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