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電話鈴響了,冼銳起身去接了電話。之後,他坐到床邊,擁著湘瀟說:“周哥打電話下來開我們的玩笑。”
湘瀟以為自己能夠猜得出來,他會在電話裡說些什麼。於是,便對此隻字不提,隻是問冼銳道:“周哥,他多大了?”
她其實並沒有想到,他說的話,可能更露骨。冼銳的生活環境,其實跟她是完全不一樣的。她隻是隔岸觀火,而他卻已經走到了火中央。
“30好幾了吧,孩子都這麼高了。”冼銳一手擁著湘瀟,一手示意給她看。他的手,離了地麵約1m左右。
“是從地下到我的手這麼高。”他補充說。
“你放心吧,我不會認為,是從天花板到你的手那麼高。”湘瀟笑,轉而又說,“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老沒正經的。”
她雖然知道一些,但也僅僅隻知道一些表麵的。也隻有這一些了。她也最多隻是替他老婆,難過一下。至於他的孩子,她都不知道該不該也要難過一下。
如果是兒子,有其必有其子;如果是一個女兒,那就難過一下吧。
“他是這樣的,在外麵跑慣了。”冼銳解釋說。
此時,他們之間談的這個,並沒有讓他們覺得尷尬,因為他們都沒有往心裡去。湘瀟不再做聲,坐在床沿上看電視,剛才的電視劇已經完了,是廣告。
“以前我們班的班花追過我,但是,她的頭發沒有這麼黑。也沒有你的這麼黑,這麼亮。”電視裡開始放洗發水廣告,冼銳看著電視,漫不經心地說。
湘瀟真的又好想歎氣了。但是,沒有。也許,他這是在誇獎她呢!
忽然,一陣敲門聲急速響起。冼銳起身開了門,原來是老廣他們從樓上下來了。
周胖子嘻嘻地笑著,用南昌話伊裡哇啦地說。冼銳回答著他,也笑。他在電話裡開的玩笑,還沒有完。小王也不時地在旁邊搭上兩句。
“小郗,咱們遇上老外了。”老廣笑道,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時間不早了,五個來自五湖四海的人一同下了樓。
老廣和周胖子不走,湘瀟順便搭便車回一串紅。冼銳為湘瀟拉開了車門,然後擁著她坐在一起,生怕她離開他。
但是,即刻他就鬆開了她,因為還有其他人在場。並且,他本身也不是一個粘粘乎乎的人。
車啟動了,麵對即將離彆,湘瀟無言,隻是側過頭來含情地望著他。她要將他的身影,他的麵容,他的聲音,更深地烙在她的眼睛裡,心靈上。
到一串紅門口,他們下了車。
已經拉下了卷簾門的一串紅,還在營業。卡廳裡傳出一陣陰陽怪氣的歌聲,是一個男人,在扯著嗓子唱《卡門》。湘瀟叫了門,是管家林姨為她拉開的卷簾門。
“再見!”冼銳揮著手,戀戀不舍地說。
“送君千裡,終有一彆,望你保重,祝你旅途愉快……再見!”湘瀟道,最後深深地望了冼銳一眼。說完,貓著腰進了門。
接著,“嘩”地一聲,卷簾門再次拉下了。
隔斷了一個回歸者,與一個遠行者的足跡和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