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國,夏末。
太子在政治鬥爭中落敗被廢,追隨太子的臣子大多因謀逆罪滅族抄家。
禦史中丞文大人緊趕慢趕,在這場禍事的末尾,被判了個全家流放。
宦官拖著細長的嗓音宣旨。
文瀾跪在一眾人之間,把下巴搭在手背上,滿眼迷茫的數著石板縫間的沙粒。
她剛剛明明在打架…喪屍王帶著軍團包圍了她的基地,她和那老東西打了一天一夜也沒殺出重圍,隻好拚上全部精神力同歸於儘……
然後,就穿越了?
除了木係精神力還在,身體是閨閣小姐嬌嬌弱弱的身體,她的佩刀和隨身的空間容器一概沒了…還有弟弟,不知道自己掛了之後那討厭鬼會不會被人欺負……
“諸位,接旨吧。”
宦官輕慢的語調將文瀾的思緒拉回來。
原身的記憶還在,她清楚這次黨爭中和廢太子扯上關係的沒一個好下場,如今聖旨已下,流放一事已經無可轉圜。
擺在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仗著自己強大的武力逃出皇城,從此被朝廷通緝,改名換姓浪跡天涯。
要麼跟著文家千裡流放,去往窮山惡水的邊境,遠離政治中心。
走第一條路,勢必會暴露出挑釁皇權的武力,隻怕後半輩子都要麵臨永無止境的追殺,這日子她在末世過的夠夠的了。
至於第二條,憑她的木係精神力,催生各種植物不在話下,一路餓不著肚子,等到了邊境,天高皇帝遠,她有的是辦法翻身。
……不過就是帶著一家子人而已,麻煩不到哪去。
“陛下仁慈,給你們半個時辰收拾路上用的東西,文大人和文公子已經在城門口等著了,各位還是快著點吧。”
宦官說完就回了自己的馬車。
正午的日頭放肆的照下來,在人身周打下窄窄一圈深刻的陰影,誰也躲不進去,淒惶就在光天之下,彌漫開來。
“怎麼回事,老爺不過是個五品官,怎麼會跟太子謀反?這不是把我們往火坑裡推嗎?”
說話的這個是家裡的三夫人,去年剛剛進府,尚且年輕貌美。
文瀾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身段很好,五官也生的好看,若是眼裡的盤算能少一點,容貌勉強算中上。
“現在怎麼辦?我們真要流放嗎?”
二夫人掛著滿臉淚痕。
她身後一個半大男孩怯怯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道:“娘,我聽說黎山在很北很北的地方,我們走過去會不會死在路上啊……”
這話又引來一波眼淚。
文瀾她娘張氏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旁邊的小蘿卜頭,弟弟文遇也沒說話,白白嫩嫩的小手扣著腰間小巧的鹿皮袋子。
“這傻娃,估摸著連流放是什麼都不知道。”文瀾心中暗想。
抄家的官差魚貫而入,乒乒乓乓搜羅東西的聲音隱隱傳來,讓門口這些婦孺更加慌亂。
一時間沒一個能拿主意的。
文瀾起身,剛想說些什麼。
就聽一個清清雅雅的聲音喚她,“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