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山的冷風灌進胸腔。
文琴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
直到整幅心肺都被這帶著淡淡冷香的風洗過,才搓了搓臉,重新睜開眼睛。
她沒去找張氏,而是等文瀾回來直接去找了她。
“阿琴?”
文瀾一直沒習慣叫她大姐,隻跟著張氏這麼叫。
文琴兩手交疊在腹前,藏在裡邊的大拇指緊了緊,和聲道:“我想與二妹說兩句話,可否請衛姑娘……”
她說到這停了停,有些歉然的看向衛雅。
“哦…哦,我那個,去那屋看看娘做了什麼吃的,你們慢聊。”
太久沒在虞都和那些夫人姑娘打交道,衛雅反應了許久,才勉強找出個借口出門。
還有個小蘿卜頭。
但他揪著眉頭在想圖紙,文琴也知道倆人親近,便沒叫他。
“二妹這是去置辦紡織店裡的東西?路上可冷嗎?”
文琴斟酌了一下,還是遵從自身習性繞了一句話。
文瀾懶得想那些客套話,隻道:“是挺冷的,怎麼,有事嗎?”
這話單聽著顯得疏離冷漠,可她目光不閃不避,就那麼看進文琴的眼睛,柔和而真誠。
文琴忍不住細細打量了兩眼。
發現她眼睛輪廓流暢優美,目光明明亮亮,瞳仁中好像有細碎的光…
總之很好看。
“紡織店打理完過幾日就能開張,有大娘帶著,必然是個賺錢的買賣,你想去做嗎?”她有些不自然的避開文瀾的目光,輕言慢語道。
“不想。”
文瀾想也沒想就給了答案。
“為什麼?”文琴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為什麼要去呢?”文瀾攤攤手,“啥也不乾在家混日子難道不舒服嗎?我娘又沒有勒令我乾活。”
文琴:“……”
好像,有點道理。
她心裡又忍不住想笑。
不知是想笑自己還是想笑她娘,她們看的很重的東西,滿心糾結的東西,到人家這裡原是個負累。
“我娘去同大娘說,希望她帶著我一起做紡織店的生意,此事我也是才知情,這中間……”文琴停了下,咬了咬唇,到底還是說不出那些話來,最後隻道:
“我不會同你搶什麼的,你若有天想要了,儘可同我說。”
文瀾跟著她的話想了一圈,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沒事兒,你安心去,多賺點錢回來給我花就行。”她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懶洋洋的往牆上一倚,衝她眨了眨眼睛。
文琴被她的笑感染了些,也忍不住抿出一個笑來。
“那好,我…我說完了,我先回去了。”
文瀾挺起腰,作勢要下來送她。
文琴連道不必,叫她歇著。
文琴順勢坐回去。
等人走了,小蘿卜頭才從圖紙中抬起頭來,去看他姐。
小奶音很不滿道:“你現在怎麼連女的都勾搭?”
“我有嗎?”文瀾一臉無辜。
“有。”文遇伸出兩根白白短短的手指,“衛雅也就算了,文琴怎麼回事?”
此時屋裡沒外人。
文瀾曲起一條腿大喇喇的擱在炕沿上,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搓著手指。
“你不覺得,她心思多的可愛嗎?”
文遇擺出一張麵無表情的軟包子臉,聲音平的像車軲轆壓扁過的爛柿餅,“不覺得。”
“其實正經會算計的是她娘,她自己一天攢千百個小心思,也全擱心裡了,不會打擾到誰。”
“她以前很看不上你。”文遇涼涼的提醒。
“有動作嗎?有諷刺我嗎?”
“……沒有。”
還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