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風不大,有太陽,一般暖和。
衛雅給小黑喂過飯後,將它牽出馬棚。
“到了彆人的地盤要和其他馬好好相處,彆總想著搶人家的東西吃,彆人要搶你的就踢它,聽見沒有?”她親昵的摸了摸小黑的馬頭。
文瀾那屋的門吱呀一聲推開。
先出來兩個塞得滿滿登登的巨大包裹,而後才看見後頭文洵略顯清瘦的身影。
衛雅急忙迎上兩步,幫他分擔了一點重量,而後一左一右將包裹架在小黑背上。
“這孩子,你怎麼把東西都撿出來了?去外邊住那麼久,回城一趟又不容易,東西不帶全了怎麼行?”裡頭傳來張氏又急又氣的聲音。
文瀾說了什麼聽不太清,總之兩人在裡頭爭辯了一會兒…
最後文瀾挽著張氏的胳膊出來,後者還是一臉不樂意的表情,待看到小黑時又軟了軟。
“瀾兒,要不咱彆去了吧,你一個姑娘家,爹和娘也不指著你光宗耀祖建功立業,學那些東西做什麼?”她壓了壓聲音裡的苦澀,順勢小聲了些,“娘瞧著慕容那孩子也不錯,你倆若是合得來,等過一兩個月錢攢夠了,買了宅子,正好給你們籌備籌備婚事,你們倆在這好好過日子不是一樣的麼?”
“娘,你怎麼又變卦了?”文瀾拍了拍小黑身上的包裹,“放心吧,該帶的都帶著呢,就是在那邊也虧不著我,而且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沒多久的。”
張氏抿了抿嘴,沒再多說。
文德厚背著手,一副操碎了心的老父親模樣,“到軍營後言行收斂些,多跟著你師父學,莫要惹事。”
“我知道。”
楚餘年不知何時過來了,也牽著一匹馬,默不作聲等在門口。
文遇看了眼他,又看了眼天色,很痛快的打斷了後麵即將到來卻尚未到來的長篇大論的道彆。
“時候不早,我和我姐該走了。”他板著小臉說完,向文瀾張開兩條短短的胳膊。
文瀾立即會意,托住他胳膊一抬,將人穩穩擱在馬背上。
而後她利落的翻身上馬,圈住前邊的小蘿卜頭,乾脆道:“爹娘,我走了。”
小黑發出一聲愉悅的啼鳴。
蹬蹬蹬朝外走去。
張氏忍不住跟了一段,文瀾自馬背上回身擺手攔她,這才沒奈何停住。
“小師妹,你帶著個娃娃,辦事能方便嗎?”
楚餘年操著韁繩,說完又忍不住多看了文遇兩眼。
小孩不大,粉雕玉琢,一雙眼睛半眯著,顯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拽樣。
他沒來由的生出了點挑釁之心。
“我帶我弟有什麼不方便的?”文瀾隨口一應。
而她兩條胳膊中間環著的小蘿卜頭,略略仰起頭,漆黑如墨的眼珠在半闔的眼皮間轉動,極懶極淡的睨了眼楚餘年。
楚餘年一雙桃花眸子瞪大,繼而立刻在心裡盤算起來,等到了軍營,必然得試試這小孩的深淺。
城中無緊急軍情不得跑馬,三人走了一段也才到醫館跟前。
“等我一會兒。”
文瀾勒住韁繩翻身下去。
隻敲了兩聲門,慕容晏就出來將她迎了進去,關門前看了眼門外馬上的楚餘年。
楚餘年摸了摸鼻梁,狐疑的想:怎麼今兒這麼多人對我有敵意?怪小孩就算了,屋裡那小白臉不是一向沒脾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