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便恨吧。”林詩音輕歎一聲,搖頭道:“京中流言紛紛,為了掣肘殿下,皇帝拚命拉攏各方勢力高手,表哥既已遠離朝堂,便不該被皇帝說動回到大明。”
“如此關頭,讓他恨我,總好過白白送了性命。”
“可惜呀,他未必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練霓裳同情的看了一眼林詩音,道:“你那一番話,他的心境大破,就算不會境界跌落,可要想再揮出那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怕是沒有幾年光景,絕無可能了。”
要對付一個人,並不一定要殺死。
誅心,有時候比殺人更管用。
而巧的是,這世上沒有比林詩音更了解李尋歡,更能誅他心的人了。
“事情已畢,回去稟告殿下吧。”林詩音咬住下唇,露出一抹傷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知道那番話能對表哥李尋歡造成多大的影響,甚至可能致使他自暴自棄,但總好過讓他攪進這場關乎無數人生死存亡的漩渦之中。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李家曆代纓鼎,顯赫已極。
她表哥雖有負於她,終究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對她照顧有加,李家伯父也對她視若己出,她不忍見李家在李尋歡這一代斷了香火。
這也是林詩音最後能為李尋歡和李家做的事了。
“唉呀,到底是急著回去複命,還是要回去找殿下訴訴苦,順便再和之前一樣對殿下再投懷送抱一次呢?”
一道充滿調侃的俏皮聲音響起。
林詩音仿佛被說中心事一樣,霎時間羞紅了臉。
“臉紅了臉紅了,詩音姐姐她……唔唔唔。”
林詩音捂住這臭丫頭的嘴,溫柔和善的道:“你再胡說,信不信回去沒你飯吃,還把你吊起來用寒冰烈火掌給你好好按按身體?”
開口的俊俏女子忙不迭的眨眼,示意她知道了,不會再‘胡言亂語’了。
林詩音這才放開了她。
“其實……”
練霓裳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什麼也沒有說。
李尋歡的情報練霓裳看了數遍,知道這是個用情至深的人,若是林詩音肯好好說的話,未必不能勸李尋歡脫身離開。
隻是,林詩音選擇了用絕情的方式。
“唉,難怪殿下說,女子女子癡情時感人最深,女子絕情時傷人最狠。”練霓裳看了眼麵前的林詩音,對這句話第一次有了深刻的體會。
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林詩音喃喃道:“表哥,你不該回來的。”
小李飛刀是世上最可怕的暗器,哪怕再清楚李尋歡的飛刀不可能威脅到自家殿下,但隻要有一絲絲威脅,她就必須提前遏止。
等到馬車走遠後,幾人也再次踏上歸途。
“霓裳姐姐,詩音姐姐怎麼變成殿下的側妃了,箐兒怎麼不知道?”
“還有啊,那李尋歡也是個傻子,滿是漏洞的話都聽得吐血了,誰家側妃敢自稱本宮啊?詩音姐姐也不怕忘情姐姐找她麻煩。”
“你知道得太多了。”
“霓裳姐姐,這丫頭嘴太碎了,回去讓她背誦一百遍出師表吧,你說呢?”
“詩音這個提議不錯,再加個《女誡》、《內訓》吧。”
“不要啊,人家不好奇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