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一臉僵硬的坐在那裡,太子則是氣態從容,神色自若。
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眾人目光對視之間,也忍不住的感到有些好笑。
魏王要在洛陽龍門寺的龍門石窟供奉金佛,為長孫皇後祈求冥福,同時希望東宮和魏王府一起資助。
魏王不拉東宮還好,一拉東宮,太子立刻就將早就準備好的手段拿了出來。
在數日之前,太子就已經和樓觀道開始商量在長安建道觀,供奉東極青華大帝太乙救苦天尊,為長孫皇後祈求冥福。
這一對比,局勢立刻就微妙了起來。
龍門寺背後,是洛陽白馬寺,天下佛門的祖地之首。
而樓觀道,樓觀道在高祖攻洛陽之前,就已經在全力資助大軍糧草了。
大唐建國以後,認老子為先祖,立道門為國教,而樓觀道如今正執道門牛耳。
但凡想到這裡的人,神色都不由得嚴肅起來。
白馬寺,樓觀道。
想到這裡的人都忍不住的搖頭,不管之前如何,今夜魏王這一下,就等於將佛門拉到了自己的背後,同時也將道門狠狠的推到了太子身後。
佛道兩門被迫站隊,被迫卷入這一場奪嫡之爭中。
現在最鬱悶的應該是魏王,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挑起的,但偏偏,太子更早有準備。
皇帝平靜的讚同了魏王龍門石窟修佛龕的事情,也同意了太子長安建道觀的事情。
雖然不偏不倚,但實際上,都知道,這一次,太子便宜占大了。
道門畢竟是國教啊。
宗正寺明確定論,道門於佛門之上。
……
不知不覺,歌舞漸散,宴席繼續。
荊王李元景起身,率其他諸王公主向皇帝敬酒,獻禮,慶賀除夕新年。
等到歌舞再度一曲之後,高士廉,長孫無忌,楊師道這些外戚也先後向皇帝敬酒,獻禮,慶賀除夕新年。
這個時候,除夕夜宴的敬酒次序才逐漸的消散。
“好了,都隨意一些。”皇帝坐在禦榻之上,微微擺手,殿中諸王公主,還有大臣,全部放鬆了下來。
鼓樂幽幽,輕舞再起。
李承乾身體稍微靠後,輕輕的鬆了口氣。
禮儀規製,即便是在夜宴之中,也是有一整套的次序的。
也隻有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眾人才能稍微放鬆一些。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對麵的李泰。
李泰這個時候,舉起酒樽,笑嗬嗬的對著李承乾說道:“皇兄,今日難得佳節,來多喝幾杯,愚弟敬你。”
“好,來青雀,同飲!”李承乾舉起酒樽,然後和李泰一飲而儘。
瞬間,李承乾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嘲。
李泰放下酒樽,任由身後的侍女斟酒,側身看向李治,道:“稚奴,你平日難得見皇兄一次,還不趕緊敬皇兄一杯酒。”
李治有些懵懂的抬頭,但還是下意識的舉起了酒樽。
“稚奴,你年紀還小,喝上一口就行了,不必如此。”李承乾輕輕的舉起酒樽,然後溫和的對著李治點點頭,然後將酒樽當中的酒細細的一飲而儘,看上去就像是隻喝了一口而已。
酒樽放下,看到李治真的隻喝了一口,李承乾滿意的笑笑。
皇帝坐在禦榻之上,看到這一幕,微微點頭,但隨即,他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了下來。
就聽李泰看向下方,說道:“三皇兄,青雀敬你一杯。”
李恪詫異的抬頭,站起來,對著李泰微微躬身,然後舉起酒樽一飲而儘。
就在立刻要坐下的時候,李泰開口道:“三皇兄,你忘了敬太子。”
李恪微微一愣,隨即側身看向李承乾,一側的侍女已經上前,替李恪倒滿了酒。
李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已經看出來了,李泰就是要灌太子酒。
李泰,李治,如果他這裡再開,其他諸王都得跟上。
李承乾這個時候,笑著舉杯,說道:“來,三郎,小酌一杯即可。”
“多謝皇兄。”李恪這才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李承乾同樣是細細的,將杯中酒飲儘。
李泰的目光已經看向了李恪身後的齊王李佑,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這個時候,皇帝的臉色已經徹底的陰沉了下來。
“五……”李泰剛要開口,一個嘔吐的聲音就從對麵傳來:“嘔……嘔……嘔!”
李泰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就見對麵的太子妃蘇淑坐在那裡,一陣忍不住的乾嘔了起來。